當(dāng)陳凡和徐鳳年重新踏上深淵號的甲板時(shí),迎接他們的,是死一般的沉默。
甲板上,過道里,站滿了北涼的精銳士卒。
他們沒有歡呼,沒有問詢。
所有人的目光,都匯聚在這兩個剛剛與神明對峙過的男人身上。
那眼神里,有敬畏,有恐懼,但更多的是一種將身家性命都托付出去的,沉甸甸的信任。
徐鳳年環(huán)視一圈,對著所有人,重重地抱拳,躬身。
“諸位,稍作休整?!?/p>
他的聲音帶著一絲疲憊,卻依舊沉穩(wěn)有力。
“半個時(shí)辰后,我與陳兄,將進(jìn)入裂痕核心?!?/p>
沒有人回應(yīng),但所有人都挺直了胸膛。
這,就是無聲的回答。
徐鳳年轉(zhuǎn)身,走進(jìn)了自己的船艙。
船艙內(nèi),陳設(shè)簡單,只有一張書案。
他沒有猶豫,取出了幾張最好的信紙,研好了墨。
提筆,懸腕。
他的腦海中,閃過一張張面孔。
那個總是罵罵咧咧,卻為他鋪平了所有道路的父王。
那個溫婉賢淑,為他操持著整個王府的妻子。
那個天生神力,心思卻單純得像個孩子的憨傻弟弟。
還有那一個個為他而死的紅顏,一個個追隨他左右的扈從。
最終,筆尖落下。
沒有悲壯的訣別,沒有沉重的遺言。
“父王,酒要少喝,北涼的擔(dān)子重,您的身子骨更重要。下次回家,我給您帶歸墟的土特產(chǎn),就是不知道您敢不敢吃?!?/p>
“丞燕,府中事務(wù)繁雜,勿要太過操勞。我曾答應(yīng)陪你看遍天下名山,此諾,定不相負(fù)?!?/p>
“龍象,聽聞你又長高了,武道不可荒廢,但更要懂得保護(hù)自己。兄長不在,你便是家里的頂梁柱?!?/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