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氣散盡,雨水依舊。
那條攪動(dòng)風(fēng)云的巨型觸手縮回水下,廟外那個(gè)巨大的漩渦卻并未平息,反而像一頭蟄伏的巨獸,在緩緩呼吸。
水妖,沒走。
廟內(nèi),死寂之后,是此起彼伏的粗重喘息。
所有人的目光,都匯聚在那個(gè)持木劍擋在門口的老仆身上。
他臉色蒼白,嘴角掛著血跡,氣息浮動(dòng)。
顯然,方才那一劍,扯動(dòng)了舊傷。
趙黃巢失魂落魄地站在雨中,冰冷的雨水沖刷著他慘白的臉。
他看看自己空空如也的雙手,又看看那深不見底的漩渦,臉上的狂熱與威嚴(yán),被一種恥辱和茫然取代。
鎮(zhèn)魔符,丟了。
這趟下山,是個(gè)徹頭徹尾的笑話。
“咳……咳咳……”
劍九黃的咳嗽聲打破了僵局。
他收劍回鞘,靠回柱子上,重新變回那個(gè)不起眼的老仆,身形卻比之前更佝僂了幾分。
徐鳳年快步上前扶住他,聲音壓得很低:“老黃,撐得住嗎?”
“死不了。”
劍九黃擺了擺手,眼角余光瞥過廟外那群同樣狼狽的道士,“只是水里那東西,不好對(duì)付,它像是在守護(hù)什么,不肯離開。我們……都被困住了?!?/p>
這話如一盆冷水,澆滅了廟里剛升起的希望。
就在人心惶惶時(shí),一直沉默的老漁夫,拄著木棍,顫巍巍地走到徐鳳年面前。
他渾濁的眼睛,深深看了一眼徐鳳年,又看了一眼閉目調(diào)息的劍九黃。
“后生,你是個(gè)有擔(dān)當(dāng)?shù)??!?/p>
老漁夫的聲音沙啞卻沉穩(wěn)。
“光在這等,是死路一條。老輩人傳說,這水患之所以起,是因鎮(zhèn)壓江眼的那枚‘定水神珠’出了問題,才引來了水妖覬覦。想活命,得從根上解決?!?/p>
他說著,走到那尊滿是裂紋的龍王神像前,布滿老繭的手在蒙塵的底座上摸索。
“這龍王廟,不光是求雨的,它本身就是一道鎖?!?/p>
“鎖著通往江眼的……‘龍宮’?!?/p>
他手上猛地一按。
“咔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