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座形如屠宰場的建筑,像一只蹲伏的巨獸,不斷吞吐著三教九流的亡命之徒。
門口獨臂大漢的嘶吼,與其說是招攬,不如說是在篩選。篩選出那些足夠貪婪,也足夠愚蠢,敢于將性命押在“血手人屠”這張賭桌上的人。
陳凡的目光,穿過那些因為“血晶”二字而眼冒綠光的各路兇徒,落在了那面用鮮血涂抹的獨眼血手旗幡上。
他的識海中,佛道沖突的躁動,與系統(tǒng)提示的“天命”氣息交織在一起,形成了一種近乎病態(tài)的、瀕死前的亢奮。
“主公?!庇白拥穆曇簦缤粔K冰冷的石頭,在他身后響起,“此人,‘血手人屠’,地煞境大圓滿,修的是《血河神功》,殺人越多,功力越強。他招人探陵是真,拿人當血食填坑,也是真?!?/p>
“我知道。”
陳凡的回答,讓影子那隱藏在麻布下的眉心,微不可查地一跳。
他知道,他還要去。
影子沒有再勸,只是像一道真正的影子,悄無聲息地融入了街角的陰暗之中,將舞臺,完全留給了陳凡。
陳凡理了理身上那件與周圍環(huán)境格格不入的、干凈得有些刺眼的白袍,抬步向前。
他這副模樣,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在修羅城,干凈,本身就是一種原罪。
“滾開!小白臉!”一個臉上帶著刀疤的壯漢,伸手就想將陳凡推開,搶先一步上前應征。
陳凡沒有看他。甚至沒有多余的動作。
他只是在與那壯漢錯身的瞬間,手腕一抖。
沒有人看清他拔劍的動作,只聽到一聲比蚊蚋振翅還要輕微的“噌”響。
一截冰冷的、毫無花俏的劍尖,已經抵在了那刀疤壯漢的喉結上。快得不講道理。
那壯漢伸出的手,僵在了半空,額頭上瞬間滲出黃豆大的冷汗。他能感覺到,那不是威脅,而是一種純粹的、漠視生命的冰冷殺意。
“下一個。”
陳凡收劍入鞘,聲音平淡,仿佛只是在做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周圍的喧嘩,瞬間死寂。所有看向陳凡的目光,都變了。從鄙夷,變成了忌憚。
“有點意思。”那獨臂的招攬大漢,咧開嘴,扔過來一個沉甸甸的皮袋,“小子,你被錄用了。進去等著?!?/p>
陳凡接過皮袋,徑直走進了那座散發(fā)著濃郁腥氣的建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