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陳凡的身形如水滴入江,悄無聲息地消失在酒樓的陰影中。
……
半個時辰后。
姑蘇城西,一處為北涼游騎轉運糧草的軍驛,毫無征兆地炸起凄厲的銅鑼警報!
“敵襲——??!”
“走水了!糧倉走水了——!”
沖天火光如燒紅的利劍,悍然刺破夜幕!
混亂的呼喊、急促的腳步、兵器出鞘的摩擦,瞬間將此地化作一鍋沸水。
一隊北涼騎兵沖開人群,只看到糧倉一角被大火吞噬,守衛(wèi)糧倉的校尉,正仰面倒在血泊里。
他雙目圓睜,臉上殘留著極度的震驚。
心口,插著一柄造型奇特、泛著墨綠色幽光的短刃。
刀柄纏繞狼筋,手法粗獷酷烈,絕非中原所有。
傷口平整,周圍的皮肉已呈現(xiàn)劇毒腐蝕后的焦黑。
“是莽族‘狼牙’的蝕骨刃!”一名老卒失聲驚呼,聲音里滿是恐懼與憎惡,“這是北莽那位小人屠皇子麾下,最精銳刺客的兵器!”
校尉尸身旁的泥地里,一枚鐫刻著猙獰狼頭圖騰的北莽軍令鐵牌,半掩在泥水中,像是兇手倉皇逃離時不慎遺落。
證據(jù)太過清晰,太過刻意,幾乎是在指著鼻子宣告:沒錯,就是我們干的!
……
消息如野火燎原,撕裂夜空,傳回聽潮閣。
閣樓頂層,燈火通明。
探子稟報完畢,徐驍按在堪輿圖上的手,猛地一頓。
他緩緩抬頭,那雙異于常人的眸子里,沒有驚愕,只有北地萬年冰川的森寒,以及逆鱗被觸的滔天怒火!
“北莽的雜碎……手都伸到老子的后院來了?!”
他的聲音不高,卻似鋼鐵摩擦,蘊含著山崩海嘯的暴戾,讓整個房間的空氣都為之凝固。
靜坐一旁的李義山,緩緩睜開眼。
他手中那柄白鶴羽扇停在半空,病懨懨的眸子里閃過疑慮。
“王爺,此事……太巧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