營帳里,那份來自淮南王的“投名狀”還擺在桌上。
字里行間,透著一股子能把人氣笑的機靈勁兒。
陳凡用手指捻起那份絲帛,對著油燈晃了晃,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
“人才?!?/p>
“真是個不見兔子不撒鷹的人才?!?/p>
“他這是看準了,咱們倆現(xiàn)在是拴在一根繩上的螞蚱,誰也離不開誰,但又誰都防著誰?!?/p>
陳凡把那份表章隨手扔回桌上,看向?qū)γ娉聊徽Z的徐鳳年。
“他把難題扔回來了?!?/p>
“這‘江南聯(lián)盟’,打還是不打?打了之后,他這塊‘南北共管’的淮南地,又怎么算?”
“更頭疼的是,他開了個壞頭。榜上剩下的那些老狐貍,怕是都要有樣學(xué)樣,到時候咱們的黑榜,可就成了一紙空文了?!?/p>
徐鳳年端起桌上已經(jīng)涼透的茶水,一飲而盡。
他那張蒼老了幾十歲的臉上,看不出任何情緒波動,只有一雙眼睛,深得像結(jié)了冰的湖。
“所以,不能給他們學(xué)的機會?!?/p>
他的聲音沙啞,但每個字都透著一股不容置疑的決斷。
“快刀斬亂麻?!?/p>
徐鳳年站起身,走到掛在墻上的巨大地圖前,伸出那只獨臂,手指重重地,點在了大江以南,那片富庶卻又暗流涌動的土地上。
“江南聯(lián)盟,我來。”
他轉(zhuǎn)過頭,看著陳凡。
“三十萬北涼鐵騎,足夠把他們的骨頭一寸寸碾碎?!?/p>
“我要讓天下人看清楚,投機取巧,沒有用。墻頭草,只會死得更快?!?/p>
這是一場立威之戰(zhàn)!
也是一場宣告!
宣告在這片被“隔離”的絕望囚籠里,新的規(guī)則,由誰來定!
陳凡靠在椅子上,雙手枕在腦后,翹起了二郎腿。
“行啊?!?/p>
他懶洋洋地應(yīng)道。
“你負責(zé)唱紅臉,當那個碾碎一切的霸王。那我總得干點別的。”
他伸了個懶腰,從椅子上站起來,走到地圖的另一邊。
手指越過中原,劃過群山,最后,停在了一片被險峻關(guān)隘包裹的盆地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