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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樓二層的雅間,窗戶半開,樓下的議論聲,清晰地傳了進(jìn)來。
一名身著北莽服飾、鷹鉤鼻深眼窩的男子,正為面前一位身披黑裘、面容枯槁的老者斟茶。
“‘提燈’大人,”男子恭敬道,“看來,我們對這位北涼世子的評估,需要調(diào)整了?!?/p>
被稱作“提燈”的老者,端起茶杯,用杯蓋輕輕撇去浮沫,動作一絲不茍。他沒有喝,只是嗅了嗅茶香。
“龍生龍,鳳生鳳。徐驍?shù)姆N,骨子里就是頭喂不熟的狼崽子。之前是裝的,現(xiàn)在,是餓了,不得不亮出獠牙了?!?/p>
他的聲音,像是兩塊干枯的樹皮在摩擦,聽著讓人頭皮發(fā)麻。
“那……我們的計(jì)劃?”
“傳令‘伏龍諜’,該干活了?!碧釤衾险叻畔虏璞?,眼神陰冷如蛇,“我不想看到這頭幼虎,長成他爹那樣的怪物?!?/p>
“是!”
……
青州境內(nèi),一處偏僻的客棧。
后院柴房里,徐鳳年正一絲不茍地扎著馬步。
他上身赤裸,肩膀上纏著厚厚的繃帶,滲出的血跡染紅了一片。
忽然,他身形一滯,眼前轟然一黑,不再是柴房的木墻,而是那名殺手圓睜的雙眼,和他眼中倒映出的,自己那張濺滿血污的臉!
刀刃撕開溫?zé)崞と獾挠|感,仿佛還殘留在掌心,讓他胃里一陣翻江倒海。
“呼……”
徐鳳年猛地一咬舌尖,用劇痛將那股作嘔的軟弱感強(qiáng)行壓下,重新穩(wěn)住下盤,眼神中的迷茫被更深的冰冷所取代。
他告訴自己,記住這種感覺。
不是為了恐懼,而是為了……掌控它。
他臉上,再無半分平日的慵懶與玩世不恭,只剩下一種近乎麻木的專注。
一旁,盤膝坐在草堆上調(diào)息的老黃,睜開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