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們……!”
城樓之上,耶律洪基的胸膛劇烈起伏,那張因瘋狂而扭曲的臉龐,此刻漲成了豬肝色。
他最后的帝王驕傲,他那自以為是的“強(qiáng)者對賭”,在陳凡那毫不掩飾的嘲弄下,被撕得粉碎。
他不是棋手。
他甚至連棋子都算不上。
他只是……一張通往終局的門票。
這比殺了他,更讓他感到屈辱。
“瘋子……你們都是瘋子!”
一聲竭斯底里的咆哮,耗盡了他最后殘存的理智。耶律洪基血紅的雙眼掃過下方對峙的兩支軍隊(duì),最終,定格在那兩道截然不同的身影上。
“既然你們都想死……那朕,就成全你們!”
“全軍——”他猛地拔出腰間天子劍,劍鋒直指下方,聲音嘶啞如夜梟啼血,“——?dú)ⅲ。?!?/p>
“吼!”
命令下達(dá)的剎那,他身后那兩百余名赤紅色的龍血魔兵,仿佛被注入了最后的瘋狂。它們空洞的眼眶中,猩紅的光焰暴漲,周身血?dú)夥v,化作兩百多道血色殘影,自高高的城樓上一躍而下!
轟!轟!轟!
它們的身軀沉重如山,每一次落地,都在堅(jiān)硬的白玉地磚上砸出蛛網(wǎng)般的裂紋。沒有陣型,沒有戰(zhàn)術(shù),只有最原始、最純粹的殺戮欲望,如決堤的血色洪流,撲向廣場上的活物。
“嘿,總算不廢話了。”
北涼陣中,劍神李淳罡百無聊賴地掏了掏耳朵,反手抽出那柄被他當(dāng)成燒火棍的木馬牛,對著沖在最前面的一頭龍血魔兵,隨手一揮。
沒有驚天動(dòng)地的劍氣,只有一道樸實(shí)無華的弧線。
那頭以肉身強(qiáng)悍著稱的龍血魔兵,沖鋒的勢頭戛然而止,它的上半身與下半身,沿著一道平滑無比的切口,悄然分離。
廣場的另一側(cè),紅蓮圣女看著這片混亂的戰(zhàn)場,非但沒有半分懼色,反而發(fā)出一陣銀鈴般的嬌笑。
“兒郎們,開飯了。”
她身形一晃,如一朵飄忽的血色蓮花,在數(shù)名龍血魔兵之間穿行而過。她纖纖玉指每一次點(diǎn)出,都有一名魔兵身軀一僵,隨即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干癟下去,化作精純的血?dú)?,被她吸入體內(nèi)。
皇城之前,頃刻間化作了頂尖強(qiáng)者的絞肉場。
然而,在這片血腥與混亂的中央,有兩個(gè)人,卻仿佛置身于另一個(gè)世界。
陳凡與徐鳳年,在耶律洪基下令的那一刻,相視一眼。
沒有言語,甚至沒有多余的動(dòng)作。
但一種冰冷的默契,已在兩人之間達(dá)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