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剛才,我們布在嶺南的眼線傳來消息。”
“陳玄君,死了。”
琳的聲音頓了頓,似乎在平復(fù)自己的情緒。
“沒有任何征兆,他當(dāng)時正在自己的密室里打坐。突然心口破開一個大洞,當(dāng)場暴斃?!?/p>
“現(xiàn)場……找不到任何兇器,也沒有任何外人闖入的痕跡。”
“就像,被什么看不見的東西,從身體里面,刺穿了心臟。”
電話掛斷。
套房里一片死寂。
唐宛如呆呆地看著葉遠(yuǎn)。
他正平靜地喝著杯中的氣泡水,仿佛電話里談?wù)摰?,是一件與他毫不相干的、發(fā)生在遙遠(yuǎn)國度的奇聞異事。
窗外,京城的夜色依舊繁華如舊。
套房里的空氣,仿佛被那通電話抽成了真空。
唐宛如靜靜地站在那里,手里的圣培露氣泡水,杯壁上凝結(jié)的水珠正悄無聲息地滑落。她沒有看葉遠(yuǎn),目光落在了茶幾那把銀質(zhì)的小刀上。
它就躺在果盤邊,被一串飽滿的美國車?yán)遄哟負(fù)碇?,刀身反射著水晶吊燈?xì)碎的光芒,看起來精美、無害,甚至有幾分優(yōu)雅。
可就是這把刀,在幾分鐘前,隔著兩千多公里的山川與城市,結(jié)束了一個人的性命。
這種認(rèn)知,比任何血腥的場面都更讓人心悸。
許久,她才輕輕呼出一口氣,那口氣息在死寂的房間里清晰可聞。她端起杯子,走到葉遠(yuǎn)身邊,將杯子遞給他,就像什么都沒發(fā)生過一樣。
“看來以后,長安俱樂部的餐具要被列入危險品管制名錄了?!彼穆曇衾飵е唤z自嘲,卻奇妙地沖散了那股凝重的殺伐之氣。
葉遠(yuǎn)接過杯子,與她的指尖輕輕一觸。
“刀是無辜的。”他看著唐宛如,眼神平靜,卻像一潭深水,能將人所有的不安都吸進去,“是人心臟了,看什么都臟?!?/p>
一直埋頭苦吃的靈,終于舔干凈了盤子里最后一點奶油。她抬起頭,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看葉遠(yuǎn),又看看唐宛如,最后指著那把刀,很認(rèn)真地說了一句:
“那條線,斷得很徹底,再也長不出黑色的小蟲子了?!?/p>
唐宛如被她這句沒頭沒尾的話逗得“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這一笑,仿佛將剛才所有的陰霾都驅(qū)散了。她搖了搖頭,走到酒柜邊,給自己倒了半杯紅酒,是羅曼尼康帝。她晃著酒杯,看著深紅色的酒液在杯壁上掛出漂亮的淚痕。
“我決定了,”她轉(zhuǎn)身,靠在吧臺上,唇角勾起一抹狡黠的弧度,“今晚的宵夜,我請客。慶祝我們又解決了一個麻煩,順便……為那把功勛卓著的刀,踐行。”
第二天清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