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放下書本
“咚,咚,咚?!睂W校的老槐樹上,掛著一口半拉鐵鈴,老師拿著一根木棍,對著鐵鈴鐺,狠狠的敲了幾下,生銹的鐵鈴鐺,發(fā)出幾聲悶響,下課了。
“下課嘍,下課嘍。”小學校園里,傳來歡呼雀躍聲,一行七八歲的半大小子,飛奔出了破舊的教室,腰間挎著綠色的小書包,有的孩子的書包上,還繡著一顆五角紅星。
“走,國增?!币粋€面相清秀,身材細高的男孩,對著另一個同樣消瘦,但是身材矮小的男孩道。
“走,馮舅?!卑∠莸哪泻⒌?,兩個人奔出學校門口,一邊說著,一邊朝著家中走去。
“老師今天講的課,你都聽懂了嗎,十以內(nèi)的加減乘除,你全都學會啦?”劉占馮道。
“會了,一一得一,一二得二,二二得四,一三得三,二三得六,三三得九,一四得四。。?!眹霭殉朔谠E,背了個滾瓜爛熟。
“行啊,國增,以后你有什么,不懂的題,不會的題,你就問我?!闭捡T像個小大人似的:“我媽說了,讓我多照顧你點,誰讓我是你舅舅呢?!?/p>
“哈哈,我姥姥也說了,讓我有啥不明白的,就多問你,誰讓我是你外甥呢。”國增笑著道。
“哈哈哈。”占馮笑了笑:“今天去我家吃吧?!?/p>
“不去了,我姥姥說了,不能老去你家,蹭吃蹭喝的,現(xiàn)在家家戶戶都困難,老去你家吃飯,算怎么回事?”國增道:“我姥姥他們在家等我了,馮舅,我先回家了。”
兩人說著話,來到了胡同院子里,國增姥姥家的房屋,在院子的北頭,占馮家的房屋,在院子的南頭,兩人分開后,各自回了自己家。
國增是文信,頭一個出生的兒子,國增這名字,是國增的姥爺劉鳴琴起的,寓意為為國增光。而國增的弟弟,也就是文信的二兒子,叫國長,也是姥爺起的,寓意為有增就有長。等到文信再生了老三,自己的小棉襖閨女,姥爺給取名為雙,上面兩個哥哥,一雙兒子,所以國增的妹妹,叫金雙。
較比自己的爹劉文信,國增生下來,起碼有奶吃,有娘管。起碼這個國家,如今是太平日子,沒有鬼子的掃蕩,沒有鬼子的燒殺搶奪。
但國增的娘劉春蘭,畢竟患了瘋?cè)瞬?,人也時好時壞。文信的娘郭氏,也顧不得春蘭,有病沒病了,這延續(xù)香火,生孩子,必須得抓緊。她得的是腦子上的病,又不是生育上的病,礙不著繼續(xù)生孩子。
在郭氏的催促下,文信這才接連,和春蘭生下了國長和金雙。
家里生了三個孩子,吃飯就成了問題。更為重要的是,國增都到了上小學的年紀,文信和春蘭,卻對國增上學的事,漠不關(guān)心。同齡的孩子們,沒幾個上學的,也沒把上學,看的那么重要,國增都八歲了,到了該上小學的年紀,可大梨園村的小學,攏共也沒幾個孩子去上。
國增每天就跟著玩伴們,下河抓魚,上樹掏蛋,帶著國長,每天的在村子上跑來跑去,跟個野孩子似的。
一次,劉鳴琴去大梨園村,看自己的閨女,以及這三個外甥們,給他們送點糧食去。閨女春蘭,當初嫁給劉文信,這個其貌不揚,沒什么文化和本事的莊稼漢,劉鳴琴認了。好端端的閨女,最后得了精神病,劉鳴琴也認了。
可看到國增不上學,每天到處在村子上,胡亂的跑,劉鳴琴卻不能認,他對著文信和春蘭道:“國增這孩子,你們養(yǎng)不了,教育不了,我來養(yǎng),我來教育這孩子,我管這孩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