噼里啪啦的鞭炮聲,寓意著辭舊迎新。在過年的這幾天里,秀巒這才沒有做刷子,算是真正的歇息了幾天。但這個歇息,比起平日里做刷子,也絲毫不輕松。
過年過年,過的就是個團圓,過的就是人來人往,熱鬧非凡。這家里的親戚們,得相互走動。今天這個親戚來了,明天那個親戚來了,來了自然得留人家吃飯,而這做飯的活,就落到了秀巒身上。
自打秀巒進了劉家門,尤其是和國增,這小兩口搬出來住后,國增原本死門子死戶,不和別人家,往來走動的家風(fēng),可真是變了。秀巒的到來,不光是改變了家里的貧窮,更像是帶來了一股春風(fēng),著實改變了國增的家里家外,改變了家里的“外交政策”。
對于這一點,國增不予否認,多年以后,他回憶起往事的時候,都會對著劉旭道:自打你媽嫁了過來,喜歡跟街坊鄰居聊天,家里來串門的人,也就多了。
尤其是過年這幾天,來家里串門,拜年的人,往往是上一波還沒走,下一波又來了。一連這幾天里,家里人來人往的就沒斷過。
鄰居和外人們,都絡(luò)繹不絕的來到自己家,一坐就是半天。一邊嗑著瓜子,吃著炒花生,一邊家長里短,天南海北的說個不停。直到雙方都口干舌燥,瓜子皮花生皮堆了一地,天都黑了,鄰居們這才意猶未盡的起身,拍拍屁股上,沾著的瓜子皮的碎屑,起身告別。
但自己的親兄弟,國長和程廣仙倆人,一人手里領(lǐng)著一個孩子,卻只是象征性的,來給自己的哥嫂拜年,坐了會便走了。秀巒為此跟國增抱怨:“你瞧瞧你的好兄弟,一年到頭,就過年這幾天,才來趟咱家里,坐了會就走了,還不如不來呢?!?/p>
“你以為人家愿意來啊?”國增知道自己弟弟的秉性,國長這個人,性格耿直,粗枝大葉,沒有那么多心思,也不懂那么多禮節(jié),更是不在意,這些虛頭巴腦的東西。再加上這些年,一直在石家莊,跟村里的風(fēng)俗和規(guī)矩,接觸的少。所以在村里人看來,他就不會為人處世。
國增為自己的兄弟,打抱不平:“你以為,都像你似的,一天到晚,這事那事的,什么事,都講究個說法?人家來一趟,一出一進,有那個意思就行了。跟你坐上半天,有什么好聊的?要是真不來咱家,你還不罵死人家???”
“他愛來不來,我還懶得搭理他呢?!毙銕n道:“跟我沒好聊的?跟你這個親哥,就沒有好聊的了?他不跟我聊,總不能也不跟你聊吧?”
“哎呀,行了,你歇歇吧,大過年的,何必給自己找不痛快呢?”國增連忙打住話題,自己的媳婦什么人,他再清楚不過了,平日里,秀巒對婆婆,對國長,哪看哪不順眼,人家國長對嫂子,就沒有意見嗎?意見大了去了,國增只是看破不說破,一邊是自己的兄弟,一邊是自己的媳婦,他夾在中間,左右不是。
“切,兩口子去了石家莊,掙了倆錢,有什么了不起?”秀巒掃著地上的瓜子皮:“你看看劉彤劉路,這倆孩子,被扔了一年,人都快傻了?!?/p>
“我說,你有完沒完?”國增急了:“這話,要是被國長聽見了,人家能樂意?知道人家為什么,不愿意跟你說話嗎?還不是因為你這張嘴?誰怎么就不,反思反思自己呢?”
“我反思自己,我有什么好反思的?”秀巒道:“我這嘴再怎么著,也沒有扔下,自己的孩子不管。”
“行了行了,跟你說不清,整個一個不講理,這輩子,什么事,跟你也說不明白?!眹鰬械迷倮硐眿D。
“我還懶得跟你說了呢?!毙銕n也只好打住,心里依舊憤憤不平,不知道為什么,國長和程廣仙,他們兩口子,為人處世的風(fēng)格,說話辦事,以及養(yǎng)孩子,過日子的方式,自己就是看不慣,就是嫌棄。
“這是懶得跟誰說了???”屋外,傳來熟悉的聲音:“誰又惹增嫂子生氣了???”
說這話的,是國安。
秀巒停下手里的掃帚,朝著屋門口迎去:“喲,國安,國崗,你哥倆來了啊?!?/p>
“嫂子,這大過年的,我增哥居然敢欺負你?我看他這是,生在福中不知福。嫂子,咱不跟他過了?!眹鴯徯χ?,跟著國安進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