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fā)小們聚在一起,談?wù)摳嗟模闶沁^往。眾人懷念小時候,不禁提到了以前,大家各個都調(diào)皮搗蛋,誰也不好好念書,誰也不好好上學。這些人當中,唯一一個上過高中的人,就是李文忠了。
“我說,文忠,你們餐具廠車間,還招人嗎,回頭把我也弄進去吧。”王老三道。
“招人,進廠子當工人,這有什么不招的,就怕,你受不了這個累?!崩钗闹业馈?/p>
“切,你這是瞧不起誰呢?”王老三道:“別人能干的了,我就干不了?”
眾人又取笑王老三:“你小子,從小就游手好閑,要不是你媳婦,在餐具廠干這幾年,你家的日子,能揭的開鍋嗎?”
“唉,不干不行啊?!蓖趵先龑⒈椎陌拙疲家豢趷灹耍骸拔疫@,倆兒子,都念小學了,以后再上了初中高中,再給他們?nèi)⑾眿D,我得蓋兩棟房子,說兩門媳婦,你們說,沒錢行嗎?唉,咱小時候,不知道當?shù)锏目?,只有自己當了爹娘,才知道爹娘為兒女們的不易啊?!?/p>
眾人不禁若有所思,頻頻點頭。如今的自己,再也不像是小時候那般,無憂無慮了?,F(xiàn)在活著,是上為爹媽活著,下為兒女活著,這中年男人,有幾個人,是為自己活著的?
景明連忙,打破眾人的尷尬:“來,文忠,我敬你一個,咱這些人里面,頂數(shù)你有文化,要不然現(xiàn)在,能成為咱縣里,大名鼎鼎的餐具廠,車間主任嘛?!?/p>
“副的,副的?!崩钗闹也缓靡馑嫉?,笑了笑:“唉,也就是念了幾年書,認識幾個字,才能當這個副主任。”
“什么時候,把你提拔成正的?。俊本懊鲉?。
“夠嗆?!崩钗闹业溃骸澳阋仓?,餐具廠是家族企業(yè),正的,都是人家老周家的人,我估計啊,我也就這樣了,到頭了。”
“沒想著,再往上升升?”景明道:“餐具廠這么大,你不行去別的部門呢?就非得在這車間里?每天磨餐具,那金屬碎末子,滿車間的飛,還不都被人進了肺里?別回頭,再得了肺癌。”
“唉,我倒是想換個部門,聽說銷售科,正在組建內(nèi)銷,我問了問,人家說,廠長重視內(nèi)銷的業(yè)務(wù)員,說最起碼,得是高中學歷。我高中,也就上了半年多,人家嫌咱沒畢業(yè)證?!?/p>
“這不是瞎扯吧,還要高中學歷?”景明道:“他周金海,也就是個大字不識幾個的小學生,還跟員工要學歷呢?”
“你不知道啊,這人往往是缺什么,就想要什么?!崩钗闹覠o奈的笑了笑。
癌,是癌,肺癌,晚期。
馬云唐握著檢查的片子,踉踉蹌蹌的,走出了醫(yī)院的大門,在大門口下臺階的時候,,他一個不留神,腳踩空了,若不是路過的醫(yī)生,扶了自己一把,他定會摔倒在,這生硬冰涼的水泥地上。
耳邊,想起醫(yī)生對自己說的話:從檢查的片子里,我們判斷,馬景明肺部的陰影,很有可能是肺癌,而且是晚期。但我們這畢竟是縣級醫(yī)院,設(shè)備和醫(yī)療水平也是有限,建議你們?nèi)ナ欣锏尼t(yī)院,再復查一下。如果市醫(yī)院的醫(yī)生,也是這個判斷,那馬景明,就是肺癌晚期了。
一個晴天霹靂,轟向馬云唐。剛才,自己還信誓旦旦,說能扛住所有的事,但此時的馬云唐,卻一下子慌了神,他鎮(zhèn)定了片刻,才問道:大夫,會不會搞錯?
醫(yī)生道:叔,拍出來的片子,幾個主任醫(yī)生,都看過了,結(jié)論都差不多。我們也希望是自己搞錯了,但根據(jù)片子上的陰影判斷,肺部的確是有惡性腫瘤。但結(jié)論上,我們沒這樣寫,為的就是,先對病人保密,所以建議您這邊,帶著兒子,去市醫(yī)院再查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