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景明,你瞧瞧你,能喝,能喝什么?你就是會逞強?!苯缁莘鲋懊鳎骸翱焐峡话?,你看看你?!苯缁菡f著,便上炕,給景明拿枕頭和被褥。
“我怎么了,我高興,今天和大伙喝酒,難得的高興?!本懊魍嵬崤づぃ狭丝唬骸皝?,文忠,你也躺這,睡一覺吧。睡醒了,咱哥倆,再喝點?!?/p>
文忠笑著拒絕,安撫好景明后,跟眾人道別。馬云唐將文忠,送出了門外。
回屋后,見景明躺在炕上,一副不省人事的樣子,馬云唐的心里,不禁滴下了眼淚??粗膬鹤?,他感慨萬千,景明啊,我的兒啊,咱這好日子,才剛剛開始,你可別扔下這一家老小,就不管不顧了啊。
景明啊,你就算不疼你爹,不疼你娘,不疼你媳婦,可你不能,不疼你這一雙兒女啊。你想想小菲,想想康健,他們才不到十歲啊,你能不管所有人,但你不能不管自己的兒子,閨女啊。
看著孫子孫女,依舊天真爛漫的樣子,在屋子里跑來跑去,打打鬧鬧,根本不知道,這家里的天,要塌了。馬云唐的心里,更是宛如刀割。
自己小時候,就沒了爹,知道從小到大,這缺爹少娘的苦。難不成,自己的孫子孫女,也要走自己的老路?也要像自己一樣,從小就沒了爸爸嗎?老天爺啊,你這是作什么孽?為什么要讓老馬家的第三代人,接著走第一代人的老路呢?
自打下午被人攙回了家,躺在炕上睡著后,景明這一覺,一直睡到了晚上,足足睡了一個下午。好像是把自己從去年年底,到現(xiàn)在,缺的所有覺,甚至這輩子缺的覺,都要全部補回來一樣。
醒來,不禁再次,覺得頭疼,胸悶,喘口氣都費勁。景明這才想起,今天上午,是爸去了縣醫(yī)院,拿自己之前拍的片子。
景明起身,晃晃悠悠地,朝著東屋走去,見爸正坐在炕上,悶頭抽煙。
“爸,醫(yī)院的片子,拿回來了吧?”景明道。
“拿回來了?!瘪R云唐看了看兒子,說著,便走到炕梢頭,將片子拿出來。
景明拿著片子,看了半天,也沒看懂什么:“醫(yī)生怎么說?我怎么覺得,我這胸口,更悶的慌了?”
“疑似肺炎?!瘪R云唐道:“明天,咱得去滄州,去市醫(yī)院里,再查一查?!?/p>
“怎么還去滄州啊?”景明不解:“不就是個肺炎嗎?輸液就好了,在縣醫(yī)院輸不了?我看在村上都能輸。”
“縣醫(yī)院里,還不確定,讓咱去市里,再查查?!瘪R云唐道:“明天去吧,忌早不忌晚?!?/p>
“爸,我不會得了什么病吧?”景明笑著道:“你看你,眼神都不一樣了,我到底怎么了?”
即便心虛,馬云唐也強裝鎮(zhèn)定,若無其事地道:“說是肺炎呢,明天去市里,查查不就知道了?!?/p>
“爸,你少抽點煙吧?!本懊骺人云饋恚D時又覺得胸悶:“你看你這個屋子,煙霧繚繞的,我都喘不上氣來了?!闭f著,景明出了屋。
馬云唐趕忙,將手里的煙卷敲掉,扔在了地上,又不忘用腳尖,踩了幾下。
晚飯,景明吃不下了,躺在炕上,只覺得頭疼,胸悶。馬云唐躲到院子里,一連抽了好幾根煙。他知道,這一切,都是不好的征兆,看來,縣醫(yī)院的結(jié)論,不會有錯。明天,待到明天去了市醫(yī)院,結(jié)果就明晰了,可如果兒子,真的得的那要人命的病,這一家人的好日子,也就到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