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么多年來,我去讀書,去寫作,去用自己的心和手,扒開八十多年前的灰塵,對著爺爺,父親等人的足跡,一探歷史的究竟。那里,有他們的過去,有劉氏家族的過去,也有我們這個國家,這個民族,這個時代的過去。
我才明白,我們應該感謝和接納,過去的一切。因為不管是好還是壞,是悲還是喜,都帶有時代的烙印,帶有時代的使命,更是帶有時代的局限性。所有發(fā)生過的過往,都是我們每個人,都是這個國家和民族,當時特定環(huán)境下,最合理的一部分。
存在即合理,不管是過去的,還是現(xiàn)在的,以及未來會發(fā)生的,只要存在,都是合理的。
也許父母,沒有給我們,一個富裕的家庭。但他們至少靠著勤勞儉樸,把我們養(yǎng)大成人,讓我們來到人世間,有了活在這個世界上的機會。就像是1949年的那個秋天,這個國家的人民,站起來了。
也許父母,見識不廣,但也正是他們托舉著我們,才讓我們有機會走出去,看到外面,更大的世界,享受著這個世界的美好,有機會改變自己,改變家庭,改變后代人的命運。就像是1978年的那個冬天,這個國家的人民,開始富起來了。
我一直認為,在我過往33年的人生里,從小學到初中,是我人生中,一個重要的分水嶺。如果當時,我選擇私立中學,去那里上三年初中,我今后的人生,或者說,我這一輩子的人生,會是怎樣?就像是父親當年,倘若高三年級,再復讀一年,他會不會考上大學?倘若考上大學了,會不會是另外一種人生?
從初中到高中,六年的時間里,我因為一些原因,換了兩所初中,兩所高中。六年的時間里,換了四所學校,平均每所學校,只上了一年半的學。但這一切的根源,都與當初,自己選擇蘇集中學,有著密不可分的關(guān)系。以至于從2005年的秋天,一直到2015年的夏天,我有很長的一段日子里,都是活在有關(guān)蘇集中學,那些回憶與懷念中。
我在蘇集中學,只上了半年多的學,但蘇集中學的記憶,卻貫穿了我,將近十年的人生。
因為那里,有一個人,讓我愛,讓我恨,讓我喜,讓我悲。那個人影響了我,改變了我,從某種意義上,也成就了我的寫作夢想,激發(fā)了少年的我,關(guān)于寫詩,寫歌,寫散文,寫小說的所有靈感。
當然,那個人,也在小升初的考試中,獲得了五十元的獎學金。但后來,即便我們都上了蘇集中學,那五十元獎學金,也遲遲沒有給我們發(fā)放。那張錄取通知書,那上面的獎學金,就像是一個口頭獎勵,隨著通知書被學校收回,獎金也像是收回了一樣。
我一直都覺得,教育對一個人,具有重要的意義和改變。上學受教育,讀書明道理,對一個人,具有其他形式上,不可替代的作用。但回憶起我過往的,這六年初中和高中,我覺得是凌亂的,是沒有統(tǒng)一性和起始關(guān)聯(lián)的。
六年的時間,四所的學校,數(shù)不盡的老師和同學,跨區(qū)域的轉(zhuǎn)學校。從海興縣轉(zhuǎn)到黃驊市,再從黃驊市,轉(zhuǎn)回海興縣,最終在海興中學畢業(yè),太復雜了。
也正是如此,從初中到高中,我沒有結(jié)交幾個真朋友,亦或者說,我沒有用心去交朋友,沒有要好的同學,沒有建立起初中和高中時代,該有的同學友誼。一個人,倘若一直活在回憶里,怎么會騰出手來,擁抱現(xiàn)在?
在初中和高中時期,我的性格,也因此發(fā)生了很大轉(zhuǎn)變。由原本一個活潑,開朗的性格,后來變得沉默寡言,郁郁寡歡,只能通過寫詩,寫歌,寫信,來寄托思念,表達情感。
這一切的根源,我覺得都是當年的蘇集中學,那段僅有的,七八個月的校園時光,影響了我今后的,整個學生時代。以至于讓我后來,成為了怎樣的人,有著怎樣的經(jīng)歷和故事,造就了我如今的性格,三觀,為人處世的方式。
當然,不管是怎樣的性格和三觀,也都與從小生長的家庭環(huán)境,與自己的父母,給予自己的教育和影響,密不可分。
當年,父親那么希望我上私立學校。當年,家庭的經(jīng)濟條件,并不是很好。但如果我聽從父親的意愿,與父親站在同一個高度,去思考我的人生,思考我在上學方面,該走怎樣的路,我想,即便父親砸鍋賣鐵,即便家里的經(jīng)濟,已是捉襟見肘,父親肯定也會,讓我上私立學校的。
如果我上了私立學校,我的中學時代,就會是另外一番經(jīng)歷。亦或者說,我將選擇另外一條道路。我不知道,那將會是怎樣的一些經(jīng)歷,我將會認識誰,認識哪些同學和老師,那條路上,會有怎樣的風景,我最終的命運,將會是什么。
就像是如今,我不知道自己未來的人生,將會是怎樣。
但人生走過的路,人生的過往,終將無法再次選擇。如果這個世界上,真的有平行世界,我不知道,平行世界里的自己,如今是什么樣的人,在做什么工作,有著怎樣的生活,過的好壞與否。
或許那個平行世界里的我,當年就是選擇了私立學校,所以與現(xiàn)在的我,活的不一樣。
而平行世界中,我的父母,是否是現(xiàn)在的父母,平行世界中,父親有沒有死去。
2005年的夏天,我小學畢業(yè),即將升入蘇集中學。整個暑假,每天跟著爸爸,開著三馬子,去方圓十里地外的村子上,趕大集,擺地攤,每天風吹日曬,經(jīng)歷著那個暑假的酷熱。
但我每天的心里,卻是很開心。因為再過兩個月,暑假結(jié)束后,我就是一名初中生了,我會跟小學的同學們,每天騎著自行車,往返于縣城和家里,開啟另外一種學生生活。
聽上一屆的大孩子們說,到了蘇集中學,可以拉幫結(jié)派,可以談戀愛,可以打架斗毆,可以抽煙喝酒,為所欲為。年幼無知,生性叛逆的我,對這一切,充滿了向往。
我憧憬著蘇集中學,憧憬著上初中后的一切,在那里,我將會認識更多的人,可以實現(xiàn),由大梨園村,班級的老大,轉(zhuǎn)變?yōu)樘K集鎮(zhèn),全校的老大,這些“宏偉抱負”??梢岳^續(xù)繼承和發(fā)揚,大梨園村的人,在蘇集中學是橫著走,是沒人敢惹的“優(yōu)良傳統(tǒng)”。
2005年的這個夏天,國產(chǎn)動畫片《喜羊羊與灰太狼》,開始在大陸播放。馬英九,接任了國民黨主席一職。八月底,《2005超級女聲》總決賽揭曉,年度總冠軍是李宇春,周筆暢和張靚穎,分別獲亞軍和季軍。
在八月的最后一天,中國人民銀行,發(fā)行了第五套人民幣新版鈔票。
九月一日,我開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