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毙‰p看了一眼媽媽,覺得自己這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說完,又進(jìn)了嫂子的屋:“嫂子,我一會去做工了,你想吃什么,我給你從小賣部里買點?!?/p>
“小雙啊,我現(xiàn)在真不餓,什么都不想吃。你該做工就做工去,別惦記著我。嫂子知道,你這個妹妹懂事。”秀巒打心眼里,謝謝這個小姑子。
“小雙,你還有錢嗎?”一旁的國增看了看妹妹:“沒錢,我給你點錢,也別老是花你的錢,給你嫂子買東西?!?/p>
“有,大哥,我有。”小雙拍了拍自己的口袋:“前幾天,廠子剛給發(fā)了點?!?/p>
“這發(fā)的是哪個月的工資?”國增道:“我聽說,你們廠子,可好幾個月沒給發(fā)工資了,都快不行了。”
“唉,也沒說給發(fā)的錢,是哪個月的,都半年多沒發(fā)工資了。前幾天,工人們不是鬧騰嗎,廠子里的干部,實在沒辦法了,才每個人給發(fā)了點錢,怕他們再去縣里鬧?!毙‰p道:“我聽廠子里的人說,國家對國營的廠子,都在改革??h里好幾個廠子,都改了,都不是國家的了,我們這個小廠子,現(xiàn)在只要有人愿意出錢,村里也就賣了。”
“嗯,國營企業(yè),現(xiàn)在正在改革,叫什么,混合所有制改革。鄧?yán)项^不是剛南巡完嗎?發(fā)表了南方談話,聽這個意思是,國營的企業(yè),允許民間資本,或者外國資本參股改革?!眹龅溃骸拔疫@幾天在學(xué)??磮蠹?,聽老師們議論,說估摸著今年,國家會把這個事定下來。唉,你看著吧,改來改去,到時候,得有不少人下崗?!?/p>
“你看看,現(xiàn)在下崗的人還少嗎?”小雙道:“我聽他們說,縣里好多工廠里的工人,就有下崗的苗頭了。我們廠長都說了,村里的地毯廠,沒準(zhǔn)今年就黃。讓大家早做打算,自謀出路呢?!?/p>
“國家飯吃不上了,可不就得自己想辦法?”國增道:“我看,以后,我也得自己做點小買賣了。在學(xué)校里教書,可是掙不到幾個錢,咱得想想辦法,出去掙點錢了?!?/p>
兄妹倆又閑聊了一會,見到了上工上課的點,這才都紛紛走出了家門,各自去廠子和學(xué)校。
屋子里變得靜悄悄,躺在炕上的秀巒,心里的氣,身體上的難受,讓自己坐臥不寧。你躺著吧,難受,你臥著吧,也不得勁,你側(cè)著身吧,也是不舒服。
尤其是這個婆婆,家里沒了人,她依舊時不時的,進(jìn)出兒媳婦的屋。東瞧瞧,西看看,這摸摸,那捏捏的,一會找這個,一會找那個,秀巒本來心里就煩,見婆婆進(jìn)進(jìn)出出,更是煩上加煩:“我說,娘,你這是找什么呢?”
“我找點我的東西?!贝禾m道。
“你的東西,怎么會在我的屋呢?”秀巒憋著火:“你找什么,去你屋里找啊,跑我屋里來找什么?”
“哦,也是?!贝禾m說完,走出了屋,一會,又故伎重演。
直到晚上,一家人都回了家,秀巒依舊沒吃晚飯,餓了整整一天。倒是把國增,春蘭,文信等人都急壞了。一家人圍著秀巒,讓她下炕去吃飯,眾人七嘴八舌的,說著不著邊的話,讓秀巒又氣又急。忽然覺得肚子疼的厲害:“都,都別說了,我這肚子,我這肚子,哎喲,疼,國增,我肚子疼?!?/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