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宿舍里,副廠長等人,就聽見一間宿舍里,亂亂哄哄,保衛(wèi)處處長,剛想推門而入,卻被副廠長攔住,一行人在門外,聽著屋內(nèi)的談?wù)摗?/p>
“我們這個破廠子,真是一天也不想干了,越干越?jīng)]勁?!眹L道:“哼,廠長,副廠長,也都不是什么好東西,天天的,占著茅坑不拉屎,哪有只讓干活,不給發(fā)工資的?。俊?/p>
“也別這么說,現(xiàn)在國營廠子,都是這樣?!眹龅溃骸澳憧次液蛧?,我們倆雖然工資,還能按時發(fā)下來,但我們也就是個臨時的,一直說給轉(zhuǎn)正,可都干了這么久了,也沒給轉(zhuǎn)正啊,要不是掙得少,你說,我們大老遠的,跑這來干嘛,不就是為了倒騰點東西,賺點錢嗎?”
“我算是看明白了,咱還得自己做買賣?!眹驳溃骸暗饶奶?,要是真的不給轉(zhuǎn)正,我就也跟著去天津,文春大爺家的幾個孩子,咱那些哥哥們,不都在天津發(fā)財了嗎?人家也是自己辦廠子,自己給自己當廠長,賺的錢,都是自己的?!?/p>
“安哥,這話說的好?!眹L道:“你看我們那副廠長,平時人模狗樣的,說白了,也是給廠長打工,一個月,也就那點工資,平時,還假模假樣的,忙的跟狗似的,沒事天天就查治安,查安全,查這查那的。你說,那狗,不就是喜歡到處瞎溜達嗎?”
“哈哈哈,你敢罵你們副廠長,敢說他是狗。”國安道。
“國長,別瞎說,小心再讓人聽見了,開除你?!眹龅闪藝L一眼。
“嘿,他聽見了又怎么樣?”國長道:“我還怕他不成,他不就是廠長的一條狗嗎?狗怎么叫???汪汪汪,汪汪汪?!眹L學(xué)著狗叫的聲音。
宿舍的門:“嘭”的一聲,被保衛(wèi)處處長踹開了。
保衛(wèi)處處長,走了進來,身后,站著副廠長。
國長目瞪口呆,心里道:完了,這下,可真的完了,徹底的完了。
國增,國安,倆人站了起來,看著門外的幾人,看人家的樣子,穿著,打扮,這一看,就是個廠子里的領(lǐng)導(dǎo)干部,國增心里道:這人,不會就是,國長說的,那個副廠長吧。
“廠,副,副廠長。”國長吞吞吐吐,語無倫次。
國安,國增,終于明白了,看來,剛才兄弟仨人的聊天,說的那些玩笑話,都被門外的副廠長聽到了。
毫無疑問,國長這下,可真是徹底的完了。這人要是倒霉,喝涼水都得塞牙,放屁都得砸腳后跟。這不,國長話趕話的,全都趕上了。
“不用說了,都卷鋪蓋卷,趕緊給我滾蛋,現(xiàn)在就滾蛋?!北Pl(wèi)處處長說著,命令幾個干事,將國長的鋪蓋,行李,全部扔出了門。任憑國增等人,還想解釋一番,保衛(wèi)處長,也不由分說的,將幾個人從宿舍里,趕了出來。
兄弟三人,抱著鋪蓋卷,以及大包小包,站在工廠的門口,像是三條喪家之犬。這黑咕隆咚的夜里,他們?nèi)ツ??去大舅那?他們可沒這個臉。去找個旅館?。磕怯值没ㄥX。
最后,三人在工廠邊上,一棵大槐樹下,裹著被子,背靠著背,湊合了一晚。他們要等到天亮,然后再去汽車站,從那坐上回家的汽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