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嬸子的話,并沒有緩解氣氛,大家誰也笑不出,三叔笑不出,腦子里正在算計著,這件事該怎么辦。會堂也笑不出,他知道過繼文信,肯定讓三叔為難,自己的親叔是什么人,他還不知道?三叔肯定是收了恩堂的禮,許諾了恩堂。
如今,自己跟三叔提這樣的要求,這不是打三叔的臉嗎?郭氏也笑不出,會堂跟自己說過,過繼文信的事,不是那么簡單,里面的事多著呢,只是他們不知道。但文青托了夢,她就要屬虎的,三叔幫不幫她,她心里還真沒底。
屋子里陷入了沉寂,壓抑的讓人憋悶。幾個人心里都想著事,尤其是郭氏,她絕對不會,在過繼文信的事上讓步,誰讓你三叔,那天說的那么斬釘截鐵,你自己說的話,一口唾沫一個釘。我這當侄媳婦的,還就真的較真了。
見大家都不說話,三嬸子必須得站出來,不能讓氛圍,這么一直僵持下去。她心里也著急,一邊是自己的老頭子,一邊是侄媳婦,兩個人跟斗牛似的,誰也不肯讓步。她不替老頭子解圍,誰替他解圍?
三嬸子道:“我看就依了孩子們吧,這眼瞅著也快過年了,你給個痛快話,應下來。也好讓他們兩口子,過個好年,不是嗎?”
是啊,讓會堂和媳婦過個好年。在老百姓的心里,在農民的思想觀念里,這年可是所有節(jié)日里,最重要的。以前,他們過年和文青一起過,現在呢,文青沒了,讓這兩口子怎么過年?家家戶戶都團團圓圓,只有他們少了兒子,這個年能過好嗎?
“行了?!崩献彘L站了起來,依舊朝著炕沿,磕了磕旱煙鍋子:“回去吧,今年,你們兩個過年,明年,帶著文信一起過年,我還是那句話,好好過日子?!?/p>
“三叔,你同意啦?”郭氏又驚又喜。
“三叔,這事,成了?你,真同意了?”會堂也覺得難以置信,他剛才都想好了,如果三叔真的為難,就算了,實在不行,他再過繼別的孩子,也不一定非文信不可。至于媳婦,他想辦法說服。
老族長點了點頭:“看這架勢,我要是不同意,你們還不在背后,戳破的我的脊梁骨?我這把老骨頭,還能再活幾年?你們能好好的,我死了都值。文信過繼給你們,這事我來辦,誰擋我的道,我就跟誰過不去。”
“那太好了,三叔,謝謝你,三叔,你讓我,都不知道說什么好了?!惫舷矘O而泣,又流下了眼淚,一邊擦著眼淚,一邊又連連道謝。
“看你這孩子,一家人,什么謝不謝的,你三叔到什么時候,也是你三叔,也是盼著你們好?!比龐鹱有α耍B忙替侄媳婦擦眼淚。
“三叔,那我們回去了,天也不早了,你早點歇著?!睍貌辉偌m纏,事辦成了,也別賴在這了。
郭氏也識趣,連忙起身告別,一邊往門外走,一邊說著客套話,一邊依舊道謝。
“這白面帶回去?!崩献彘L道:“我收誰的禮,也不能收你們的?!?/p>
“這是你侄子孝敬你的,要帶回去,讓你侄子帶回去吧,我可不管?!惫线€不忘,跟三叔開句玩笑。
會堂看了看媳婦:“我能扛的來,可扛不回去?!?/p>
三叔三嬸都笑著,送著眉開眼笑的會堂夫婦到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