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叔,我不管,你應(yīng)下來的事,你就得給辦,你自己當初說的,能辦也得辦,不能辦也得辦。要是這點事,你都辦不成,就不是我們?nèi)辶?。”郭氏坐在炕上,對著老族長道。
剛才,吃過晚飯后,郭氏和會堂,兩口子扛了一袋白面,來到了三叔家,把自己昨晚做夢的事,把要過繼文信和淑云的事,都一一跟三叔,交了實底。
會堂低著頭,他可不敢像媳婦一樣,跟三叔提要求。只能乖乖的,聽著媳婦跟三叔要這要那。
自己的侄媳婦,怎么跟小叔子說話,都不過分,他這個當三叔的,還得客客氣氣的聽著。誰讓他當初打了保票,說想過繼誰,就過繼誰呢。
旁邊的三嬸,看了看放在屋里的白面:“你說你們兩個孩子,來就來吧,還拿東西干什么。拿東西,這不就見外了嗎?不就過繼文信嗎?就聽侄媳婦的,必須得照辦?!?/p>
老族長瞪了媳婦一眼,又用眼神指了指白面,意思是,你跟著瞎摻和什么?忘了兩年前,恩堂也是扛了一袋白面,自己不也默許了,恩堂過繼文信的事了嗎?如今老黃歷又翻出來了,這可如何是好。
老族長抽了口煙,吧嗒吧嗒的吸進肺里,又吐了出來,一邊抽著旱煙,一邊思考,半晌,吞吞吐吐道:“淑云倒是好說,只是這文信,這文信,就必須得是文信嗎?”
“對,必須是文信?!惫贤醢顺猿禹?,鐵了心。她還就要文信了,文信跟文青相差三歲,看到文信,她覺得這就是文青。
“屬虎的,也不光文信啊?!崩献彘L犯難了,如果強行把文信,過繼給會堂,倒不是不可以,但這樣,就把恩堂得罪了。他也不是怕得罪恩堂,只是覺得,自己出爾反爾的,這樣就落下了把柄,要是恩堂在族里胡說八道,這讓他這張老臉往哪擱?
“我跟會堂合計了,除了文信,還有屬虎的嗎?有,都是些幾歲的小毛孩子,我們就想,過繼個半大小子。文信也到了,快娶媳婦的年紀了,我們過繼過來,直接給他娶媳婦。有個兩三年,我們就抱孫子了。三叔,我們都快四十的人了,再過繼個孩子,再從小養(yǎng),等養(yǎng)大了,我們都七老八十了,別人都當了爺爺奶奶,我們卻連兒媳婦還沒娶呢,這不行?!惫系馈?/p>
老族長點了點頭,侄媳婦的話,不無道理。
郭氏看了看會堂,擠了擠眼,意思是讓會堂也說兩句,表表決心。今天晚上來之前,兩個人在家商量好了,必須得讓三叔拍板決定,文信必須過了年,就過繼過來。至于三叔,他不就是喜歡,收些好處嗎?干脆,咱也給他一袋白面,讓他沒理由拒絕咱。
會堂領(lǐng)會了媳婦的意思,看了看老族長:“三叔,就文信和淑云吧,兩個孩子一般大。我們就把文信當成文青了,把淑云當成親閨女了。三叔,我這輩子,沒求過你什么事,就求你這一件事了。”
“你這個孩子,什么求不求的,和自己的親叔說這話,不就遠了嗎?”三嬸子看著會堂:“依我看,還就真的,得是文信和淑云了,過繼些小孩子,再養(yǎng)個十幾年,才能長成個人,誰能等到那時候。”
三個人都看著老族長,老族長還是悶悶的,抽著旱煙,腦子里在想著,該怎么和恩堂說,該怎么和族里,這些老老少少說。
“三叔,行也得行,不行也得行,你說過的話,得算數(shù)。”郭氏又繼續(xù)道:“你疼我和會堂,就得幫襯著我們,你不幫我們,誰幫我們?你是族長,這族里的事,誰不聽你的?三叔,你今天要是不答應(yīng),我就不走了,就在你家住了?!惫险f完,屁股往炕上挪了挪,又脫了鞋,上了炕,盤上腿,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
“你看看你,怎么還耍上賴了呢,跟個滾刀肉似的?!睍玫闪说上眿D。
“住這就住這,自己的嬸子家,有什么不能住,你就跟我住一個屋,讓你三叔外屋睡去。”三嬸笑了笑。
三嬸子的話,并沒有緩解氣氛,大家誰也笑不出,三叔笑不出,腦子里正在算計著,這件事該怎么辦。會堂也笑不出,他知道過繼文信,肯定讓三叔為難,自己的親叔是什么人,他還不知道?三叔肯定是收了恩堂的禮,許諾了恩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