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人都聚到了漢堂家,漢堂已經(jīng)能下炕了,文店正守在一旁,陪著爹。見文信進來了,文店起身:“剛回來?”
“大哥。”文信連忙道:“剛回來,這兩天忙,沒顧得上來看咱爹。”說完,又上前,問漢堂:“爹,你好點了嗎?”
漢堂雖然已是衰老了許多,但依舊有精神頭:“好了,頭疼腦熱的,不是什么大毛病,死不了,倒是你,身體病病歪歪的,以后少干點吧,這大熱的天,還出門賣冰棍,當心中暑。”
“爹,我沒事,能干的了?!蔽男诺溃骸熬褪沁@天,太熱了,等入了秋,就不用遭罪了。”
一旁的王氏看著國安,國增,歡喜的不得了,對著漢堂道:“老頭子,你有福啊,瞧瞧咱這兩個大孫子,多招惹稀罕?!?/p>
國安國增,紛紛喊了爺爺,漢堂看了看兩個孫子:“嗯,好,國安,國增,從小,我就看著你們這些孩子,將來,得數(shù)你倆有出息。”
說話間,老三文利,老四文勝,也都紛紛走進了門。文利一向沉默寡言,守在漢堂身邊,文勝依舊咋咋呼呼,吹噓著自己這幾天的見聞。
國增和國安,以及文利和文勝,陪在漢堂身旁,聽著文勝東一句,西一句的,說著自己家的兒子國邦,前幾天剛剛打了誰誰誰,如今,沒人敢招惹國邦,國邦可是在縣里,是有名的厲害人。文店懶得聽四弟在這賣弄,將文信拉到了外屋,小聲道:“甭聽老四瞎吹牛?!?/p>
“嗯,我也不愿意聽他吹氣冒泡,你看著吧,他這樣慣著國邦,早晚出事?!蔽男乓荒樀南訔墸骸澳挠羞@樣嬌慣孩子的,小樹不修不直溜,以后,國邦指不定,成什么混賬東西?!?/p>
“有什么樣的爹,就有什么樣的兒。咱們兄弟四個,數(shù)他最能胡鬧了。”文店道。文信點了點頭,大哥的話,令他感同身受。
“不說他了?!蔽牡暾f著,掏出煙葉盒,又掏出半張國安的作業(yè)紙,折疊成小紙條,撕扯了幾張后,遞給了文信一張,又往上面倒了些煙葉:“以后,多往爹這邊跑著點?!?/p>
文信也卷著煙,若有所思:“嗯,哥,爹是老了,不是咱們小時候,那個身子骨硬朗,說話聲跟打雷一樣的爹了?!?/p>
“唉。”文店若有所思的嘆了口氣,兄弟二人抽著煙,文店問:“我聽國安說,國增考的也不咋樣?”
“是啊,這孩子,考完了,好幾天都不歡喜,每天愁眉苦臉的。”文信嘆了口氣:“但這孩子,也盡力了,用他自己的話說,誰讓自己個的腦袋瓜,沒人家的快呢?”
“國安也是,八成啊,也夠嗆?!蔽牡甑溃骸耙呛⒆涌疾簧希阌惺裁创蛩??”
“國增這孩子,有自己的主意,他說,還想再復讀一年呢?!蔽男诺?。
“再復讀一年?”文店抽了口煙:“再復讀一年,就能考上?”
“說不準,到時候看吧。你也知道,家里,我也做不了主,還不是得聽春蘭的?!蔽男诺溃骸耙且乐禾m,肯定不讓這孩子復讀了?!?/p>
“你們家的日子,這兩年,才算剛緩過來,要是國增再復讀,那什么時候是個頭?”文店抽了口煙:“復讀一年,考上大學,再接著念好幾年,我看你這日子,又得緊緊巴巴了。”
“是啊,我也想過這些,要是國增下來,不念書了,先不說他掙不掙錢,起碼家里,少了個花錢的人?!蔽男诺溃骸耙墙又顣蔷褪嵌嗔藗€花錢的人,少了個掙錢的人,這里出外開,可是差不少呢?!?/p>
“聽聽信吧?!蔽牡甑溃骸安皇钦f,這幾天,就出成績了嗎?國安我是打算好了,考不上,就不讓他念了,將來,一心一意的供國崗,四個兒子,要是考出去了兩個,我供得起嗎?”
“哥,你還是偏心,心里還是疼國崗,老話說的好啊,哪個爹娘,不疼自己的老疙瘩呢?”文信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