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醫(yī)院,找到了大夫,又報了馬景明的名號,醫(yī)生拿著片子,看著馬云唐:“大叔,你是病人的家屬吧?是他什么人?”
“我是他爸?!瘪R云唐道。
“馬景明,是做什么工作的?”醫(yī)生接著問。
“開理發(fā)店的?!瘪R云唐回答。
“開了多少年了?”醫(yī)生道。
“得有十多年了吧?”馬云唐想了想:“十七八歲,就不念書了,跟著師傅學徒,后來,就自己開店了,今年,他三十四了。”
“馬景明,結婚了吧?有媳婦吧?”醫(yī)生道。
“有?!瘪R云唐看著眼前的醫(yī)生,多年的閱歷告訴自己,這醫(yī)生,是話里有話。
“要不,明天讓他媳婦來吧。大叔,你先回去吧。”醫(yī)生道。
馬云唐心中,頓時緊張:“大夫,片子的結果是什么?”
“這個,也不是什么大病,就是肺炎?!贬t(yī)生接著道:“但是,我們還是希望,能夠和馬景明的媳婦,先聊一下。大叔,你先回家,明天,再讓馬景明的媳婦,來一趟。”
不是大病,一個肺炎,為什么,要見景明的媳婦呢?毫無疑問,兒子得的,肯定不是肺炎,是比肺炎更嚴重的病。否則,醫(yī)生不會這樣閃爍其詞,推三阻四,他這是在刻意隱瞞,向病人隱瞞,向病人的老爹隱瞞。
“大夫,我馬云唐,今年快六十歲了,從小,就死了爹。小時候,吃過各種苦,遭受的難,多了去了。長大后,我上了師范學校,就是現(xiàn)在人們說的大學生。畢業(yè)后,我當過老師,也做過村上的會計,支書。文革的時候,沒少折騰我?!瘪R云唐目不轉睛地,看著醫(yī)生,繼續(xù)道。
“我跟你說這么多,是想說,這世上,沒有我扛不了的事,沒有我接受不了的事實。馬景明得的什么病,大夫,你不妨直接跟我說。他媳婦,是個花瓶,中看不中用,扛不了事,這個家的主心骨,管事的人還是我?!瘪R云唐道。
醫(yī)生看著眼前的這個大叔,這個年過半旬的老人,他的目光里,流露出的眼神,不僅僅是飽經滄桑的過往,更是堅不可摧的力量,醫(yī)生望著馬云唐,覺得眼前的這個人,讓自己肅然起敬。
景明正在和眾人,喝酒吃菜,小時候的玩伴們,一晃幾十年過去了,如今各個不僅長大了,還都成家立業(yè),有了各自的兒女,當然,這些人之中,除了景明在縣里定居,開店,其他的,也都還是在家務農種地,或者在縣城里,打零工。
“景明啊,咱們這些人,如今頂數(shù)你混的好了。”一個人道:“以后啊,你在縣里,有什么發(fā)財?shù)拈T路,也想著這幫兄弟們,別老是自己一個人,悶聲發(fā)大財。”
“就是啊,景明?!绷硪粋€人道:“下次,我去你店里理發(fā),你可得好好給我弄弄?!?/p>
景明看了看那人:“你這發(fā)型,該染染了,瞧你,才三十多歲,就少白頭了啊,等出了正月,你去我那,我給你剃個板寸,再給你染染頭。保證讓你看起來,像二十多歲的棒小伙?!?/p>
眾人哈哈大笑起來,紛紛道:“給我也弄個板寸,給我也染染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