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呢?”秀巒繼續(xù)道:“鬧非典了,這業(yè)務(wù),還跑不跑了?”
“跑什么業(yè)務(wù)啊?現(xiàn)在,誰還跟你談業(yè)務(wù),每天就在家待著,沒事干?!眹龅溃骸耙粋€非典,弄的上學(xué)的也不上了,上班的也不上了,我看,社會都半癱瘓了,弄的大家,人心惶惶。”
“咱村上,倒是沒這樣,唉,畢竟是村上,哪里有城里,那么多事,除了孩子們不上學(xué),每天該干嘛就干嘛,啥也不耽誤。”秀巒道:“不讓出門,可誰能管得住別人的腿?家里每天,照常有來串門的?!?/p>
“秀巒,要不,我回去吧?!眹龅溃骸霸谶@待著,可太沒勁了,還不如回家呢?!?/p>
“你回來?”秀巒道:“人家讓回來嗎?不說現(xiàn)在,都不讓出門嗎?火車還通嗎?”
“通。”國增道:“能坐火車。”
“坐火車,這路上人多人雜的,萬一再給傳染上了呢?”秀巒依舊擔(dān)心。
“哎呀,沒事。”國增不以為然:“火車站,照常每天有人,人也不是那么多。不回家,我每天待在這,實在是沒事干?!?/p>
“那行,你自己看著安排吧?!毙銕n:“不過,村里的大隊,現(xiàn)在也管了,說外面回來的人,得隔離,不隔離,也得天天報體溫。村口的路邊,都留了人,每天在那蹲著呢?!?/p>
“村里也管控了?”國增道:“我住的這小區(qū),也是管控人員的流動,看來哪里都一樣?!?/p>
掛了電話,國增又給科長鄭連城,打了一個電話,跟他說了一下,沈陽的非典情況;“現(xiàn)在,商場沒人了,要出去見經(jīng)銷商吧,人家也是不見,都想著減少人員的接觸,我留在這,貨也賣不出去,我看,不如我回家吧?!?/p>
“嗯。”鄭連城道:“國增啊,我這的情況也一樣,我也正琢磨,這幾天,先回家待著吧,非典鬧的,什么也沒法干了。我看,咱就都先回家吧,我晚上給廠長打個電話,請示請示,咱這群跑業(yè)務(wù)的,沒必要都在外面耗著?!?/p>
待到晚上,國增接到了鄭連城的電話,銷售科放假,大家可以回家了。
買了票,國增坐上了火車,火車上的乘客,雖然零零散散沒幾個人,但各個都跟他一樣,都是里三層,外三層的戴著口罩,國增更是看到,有個人戴著防毒面罩。
縱使車廂里悶熱,也沒有人摘下口罩透口氣,國增就這樣,一路戴著口罩,坐了十幾個小時的火車,到了滄州火車站。
往日的滄州火車站,那是門庭若市,現(xiàn)在呢,真是門可羅雀。國增不敢停留,又坐上大巴車,從滄州市區(qū)回家,大巴車到了大梨園的村口,國增下了車。
村口的確設(shè)了路障,但看守的人,不知道去哪了,國增穿過路障,回了自己的家,進(jìn)了家門,他這才摘下口罩,又從包里,掏出消毒水,給自己的全身,消了消毒。
還沒等喘口氣,村支部的大喇叭卻響了:“劉國增,劉國增,請速來大隊,請速來大隊?!?/p>
“得,不知道誰看到我了,報告給大隊了?!眹鲂χ?,又戴上口罩,去了大隊支部。
先是測體溫,接著,填寫外來人員個人信息,要往上報,國增按照村支部的要求,全都做完后,這才回家,大隊書記,再三叮囑:“可千萬不要出家門,不要跟村里其他人接觸?!?/p>
“行?!眹鲋?,如今的自己,可是村上的重點關(guān)注對象了。
當(dāng)然,國增從沈陽回來的消息,不脛而走。原本家里,每天會時不時的,有兩三個鄰居,來家里串門。但自打他回來的那天起,就再也沒有人,來國增家了。大家私底下都議論,這劉國增回來了,可千萬別去他家了,沒準(zhǔn),他就把非典給帶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