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張金華,懷了國旗的孩子,文彬夫婦,把兒媳婦視若至寶,兒媳婦要吃水果,文彬就成箱成筐的買水果,兒媳婦要吃肉,文彬就豬肉雞肉鴨肉魚肉,各種肉都伺候到位。尤其是生了個帶把的孫子,文彬夫婦,簡直是謝天謝地,更是在月子里,把張金華伺候的無微不至。
但孩子出了滿月,一年后,又斷了奶,文彬夫婦,便不讓張金華,再插手孩子的事。文彬老兩口子,要自己帶孫子,省的這個瘋瘋癲癲的娘,再把孩子給帶壞了。
對于文彬夫婦來說,這個張金華,就是個生孩子的機器。
國旗后來去了天津,在天津軍糧城,在文春和他四個兒子的手底下打工,張金華要去天津,投奔丈夫。文彬夫婦,橫加阻攔,不讓兒媳婦離開家門半步。國旗又是個媽寶男,什么事都聽爸媽的,最終,國旗在天津打工,張金華在村里,忍受著公婆的白眼和刁難。
鄰居們經(jīng)??吹剑谋蚍驄D,動不動就動手打兒媳婦,嫌兒媳婦哪哪都不中用。最后,張金華被逼上的絕路,找了一瓶農(nóng)藥,躲在屋后的草堆里,全部喝下。她扔下四五歲的兒子,撒手走了。
出殯的那天,張金華的娘家人,在靈堂里哭的死去活來。還不懂事的小海朝,跑到靈堂里,對著張金華的棺材和遺像,哈哈大笑。
但劉海朝,卻遺傳了姥姥一家人的聰慧,用族里人的話說,海朝的腦子,是隨姥姥家的,是隨他舅舅的。自從上學(xué)前班起,海朝的聰明是有目共睹,尤其是數(shù)學(xué)和算數(shù),更是高出同齡的小孩,大家都說,這孩子,長大了,肯定得是個大學(xué)生。
如果真有那天,生母張金華,也算是九泉之下,可以欣慰了。
再說漢堂這邊的子孫們,大兒子文店的四個兒子,國民,國喜,國安,國崗。
國民的兒子海澤,上學(xué)一直不中用,如今才剛上六年級,就經(jīng)常嚷著,小學(xué)畢業(yè),不想念初中了。國民對兒子的上學(xué),已經(jīng)不抱任何希望,兒子是哪塊料,他這個當(dāng)?shù)淖钋宄贿^了,心里只是想著,等孩子初中不念了,該去讓孩子干點啥。
國喜一連生了三個閨女,終于在第四胎的時候,生了個龍鳳胎。兒子取名海倫,女兒取名劉肖,這倆孩子,都是跟海旭同一年生的,都是九二年的猴子。從學(xué)前班里,海旭和海倫,倆人的聰明勁,就不相上下。外人都說,這一個祖爺爺?shù)母鐐z,都個頂個的聰明,等上了小學(xué),爭班里第一名和第二名的,除了這哥倆,肯定沒別的孩子。
只是海倫的同胞妹妹劉肖,在小時候,就被父母送了人,送給了軍糧城的國忠家。原因是家里孩子太多,國喜不想養(yǎng)這么多閨女。再有就是,國喜也在軍糧城,在國忠開的鋼廠里打工,將親閨女送給人家,足以表忠心,用族里人的話說,國喜就是想巴結(jié)國忠家。
國忠一直想要個閨女,但計劃生育管的太嚴,媳婦也過了生育的年紀(jì),因此才跟國喜,要了劉肖,劉肖被國忠領(lǐng)養(yǎng)后,改名為劉靜。
國增悻悻然,對著秀巒道:當(dāng)初,咱的閨女,幸虧沒叫劉靜,叫的是劉靖,要不然,這一個祖爺爺?shù)慕忝?,名字可就重了?/p>
文店的三兒子國安,自打當(dāng)年,和國增一起辭了老師的工作后,就拉家?guī)Э?,奔了天津,如今在天津,算是安穩(wěn)下來了。當(dāng)然,還是和其他兄弟一樣,都是在文春一家人,手底下打工。但國安跟二哥國喜不一樣,國安畢竟有自己的頭腦,也不愿意趨炎附勢,巴結(jié)別人,經(jīng)過這幾年的韜光養(yǎng)晦,現(xiàn)在自己弄了個皮包公司,干些倒賣鋼材的生意。
國安的媳婦,剛生了第三胎,眾望所歸,生的是個兒子,取名為海濤。
至于老四國崗,在海興中學(xué),教了幾年書,從代課老師,轉(zhuǎn)為正式老師,也是愛情事業(yè)雙豐收。早在大學(xué)的時候,國崗就和同班的老鄉(xiāng),海興縣魏橋村,一個叫做李桂娥的女生,談起了戀愛。倆人從校服到婚紗,畢業(yè)之后,又都分到了海興中學(xué)教書,國崗教政治,李桂娥教英語。
也是在1998年的臘月,國崗和李桂娥,生了一個閨女,閨女取名叫劉月。月字,是臘月的月,劉月只比劉靖,早出生了幾天。后來,秀巒和李桂娥,叔伯妯娌兩個,常常打趣,秀巒說,要不是你家閨女,早出生了幾天,叫了月字,我家劉靖,也就讓她叫月了。
李桂娥笑著道:嫂子,咱倆的預(yù)產(chǎn)期,當(dāng)初都差不多。咱不也說好了嗎,誰生的早,誰就叫月,誰怪你晚生了那么幾天,讓我搶了先呢。
國崗兩口子,最初的日子是清貧的,這才剛參加工作沒幾年,手里也沒有錢,只能蝸居在學(xué)校,一間小平房的宿舍里。一家三口,吃喝拉撒,都在那間屋子里。一次國增去縣里辦事,順道去看了看國崗兩口子,看著弟弟,逼仄的房間,心里不禁心疼他們一家三口。
國增對國崗道:你們就住這一間房?冬天冷,夏天熱,國崗,你可遭罪了。
國崗笑了笑:都是暫時的,學(xué)校旁邊要蓋樓房了,六層小樓呢,我打算在那買套房子。增哥,到時候,你可得幫幫我。
國增道:沒問題,用錢你就跟我說。等你買了樓,這好日子就開始了。
待到國增回到家,跟秀巒說了國崗的現(xiàn)狀,秀巒不禁惋惜:你們這八兄弟,就數(shù)國崗文化高,兩口子,都是大學(xué)生,可現(xiàn)在,連套自己的房屋都沒有,還借住在學(xué)校的宿舍里。
國增道:你瞅著吧,將來,得頂數(shù)國崗日子過的好,困難都是暫時的。以后,人家買了房,住樓房,我們這些人,撐死了也是在村里,住平房。以后,人家兩口子,都是老師,都是吃皇糧的人,老了還有退休金,人家的好日子,都在后面呢。
國增這話說的不假,待到數(shù)十年后,國崗靠著自己,兢兢業(yè)業(yè)的教書育人,一步一個腳印的,從海興中學(xué)的學(xué)科老師,做到了班主任,而后是年級主任,學(xué)校辦公室主任。
苦盡甘來,他們一家人,也從最初的那一間,學(xué)校宿舍的平房,搬到了寬敞明亮的,三室兩廳樓房。國崗也成為了這八兄弟中,唯一一個,享受著體制內(nèi),事業(yè)單位的待遇與榮耀,擁有一定的社會地位和身份的人。
知識改變命運,這句話,在這八兄弟中,在國崗的身上,體現(xiàn)的淋漓盡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