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還跟大舅借錢???你在石家莊,我也時不時的來石家莊,咱哥倆,已經(jīng)給大舅添了不少麻煩了,你怎么還麻煩大舅呢?”
“這怎么叫麻煩他呢?”國長不以為然:“他又不是沒錢,他那錢多的是,借給我點怎么了?再說了,我是跟他借錢,又不是不還。原本想跟他借五千,他說錢都存了銀行,都是死期,最后只借給了我一千,還說了我一頓。”
“說你什么?”國增問。
“說我這些年,在石家莊白混了,連五千塊錢都沒有。”國長又喝了一口酒:“說我的掙的錢,都給造了?!?/p>
國增這才明白,大舅為何,沒有借給國長錢。如果換做是他,他也肯定像大舅一樣,狠狠的罵國長一頓,長輩罵晚輩,那是天經(jīng)地義??煽粗矍?,這個面容憔悴的弟弟,國增又于心不忍,舍不得說半句,弟弟的不是。
終歸是一個爸媽的兄弟,是睡一個炕上長大的親兄弟,國增打開了自己的包,從里面數(shù)了四千塊錢:“國長,多余的話,我就不說了。你都三十好幾的人了,有兒有女,以后的日子怎么過,你心里得有數(shù)。多了我沒有,只能先給你這四千了?!?/p>
“哥,這,我給你寫個欠條吧。”國長驚慌失措,萬萬沒想到,一向摳摳搜搜的哥,今天是這樣出手闊綽。
“不至于?!眹鰧㈠X遞過去:“收好了?!?/p>
“好。”國長連忙將錢,放入自己的內(nèi)兜。
“來,哥,我敬你一個。”國長這下開心了,有了這些錢,不管是包學校食堂的窗口,還是開個早餐鋪,都夠用了。
“嗯?!眹鲆才e起酒杯,逢年過節(jié),兄弟倆在村上,在家里,都沒有喝過酒,如今卻坐在這異地他鄉(xiāng)的飯店里,吃飯喝酒:“國長,我還是那句話,以后過日子啊,省著點花,細水長流。要不然,你賺再多的錢,也存不下,到時候,有自己難受的時候。”
“哎呀,行了行了,哥,這城里的生活,跟咱村上又不一樣,你知道什么啊。”國長懶得聽哥哥嘮叨:“你也是經(jīng)常來石家莊的人,也是見過世面的人,怎么還跟村上,那些人一樣?。俊眹L說完,將杯子里的酒喝光了。
“村上的人怎么了?”國增也喝了半杯酒:“你不是村上的人?。繃L,我現(xiàn)在越來越發(fā)現(xiàn)你,忘本了,忘了自己是個農(nóng)村人了?!?/p>
“行了行了,別教育我了。”國長吃著菜,才懶得理會,哥哥的那套理論:“你跟咱爸,可是越來越像了,哦,對了,我在石家莊的事,你跟誰都別說,尤其是咱爸媽,還有我嫂子?!?/p>
“嗯?!眹鲋?,弟弟這個人,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待到吃完飯,倆人走出小飯館,國長說,這地方,離著自己的出租屋不遠,要不,去家里坐坐吧。國增擺了擺手,說不去了,我早點回大舅那,明天還得趕最早的班車呢。
兄弟倆人分別后,國增沿著中山路,朝著大舅家的方向走去。這次來送刷子,批發(fā)商們,一共給自己結(jié)了六千塊錢,自己給國長拿了四千,現(xiàn)在,只剩下兩千了,等回去后,還得給賣馬蓮根,賣刷子板的供貨商,結(jié)個兩三千貨款。
得,這次來石家莊送刷子,一分錢也沒剩,等自己回去后,該怎么跟秀巒交代啊?
交代?交代什么?無非又得是大吵一架,誰讓自己把錢,借給國長,這個秀巒瞧不上的小叔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