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第66章 祭江神（第2頁）

這一路飄了四十余里，瞎子用竹杖點了點水面，竹筏頓時向岸邊飄去。

秦牧不解其意，抬頭看向岸邊，卻見那里是奶奶廟的方向，岸邊已經(jīng)聚集了許多各個村落的人們，也多數(shù)趕著牛車馬車，正在江邊等候。

涌江險惡，水流湍急，而且江中多有水怪和兇猛大魚，因此各個村落的村民往往選擇在同一天一起前往鑲龍城，人多彼此方便照應(yīng)。

江邊停滿了竹筏，遠處還有竹筏駛來，過了不久，這里便聚集了百十個竹筏。

瞎子取出幾炷香，迎風(fēng)點燃了，插在江邊，其他村民紛紛上前，在江邊插了一炷炷香，江邊香霧繚繞，隨著微風(fēng)飄向江心。

突然，有人高聲喊著嘹亮的號子，接著更多的人一起在江邊高聲做歌，這是一首江歌，唱的是祭江神。

“與女游兮九河，沖風(fēng)起兮水揚波；

“乘水車兮荷蓋，駕兩龍兮驂螭；

“登昆侖兮四望，心飛揚兮浩蕩；

“日將暮兮悵忘歸，惟極浦兮寤懷；

……”

古老的語調(diào)在鼻腔和咽喉中回轉(zhuǎn)，諸多村民一起吟唱，聲音悠揚而壯烈，這場面有一種讓秦牧莫名的感動。

突然前方水面分開，一只只龐然大物從水底露出頭。

從水底出現(xiàn)的是一頭頭水中巨獸，青色的背，長著四只巨大的蹼，像是魚鰭，它們的頭與魚頭仿佛，但卻有著長長的鼻子，仿佛長矛一般。

一頭頭水中巨獸頭顱揚起，像是一堵小山丘，鼻子湊到江岸邊的香前，用力一吸，岸邊一炷炷香飛速燃燒，煙氣進入巨獸的鼻腔中。

這些巨獸閉上眼睛，過了片刻張口吐出一個大煙圈，似乎很是享受。

岸邊的村民趁機將牛車驅(qū)到巨獸長長的青背上，秦牧見狀，也連忙驅(qū)車來到一頭巨獸背部，司婆婆取出一大塊早就準(zhǔn)備好的肉丟進水中，那頭巨獸將那塊肉吃了，發(fā)出“哤”的一聲長鳴，然后四蹼游動，背負牛車和車上的三人向下游而去。

他們身后，一頭頭青背巨獸發(fā)出長長的鳴叫，江中一聲聲叫聲此起彼伏，伴隨著村民們高低抑揚起伏頓挫的吟唱，巨獸們馱著他們向上游駛?cè)ァ?/p>

“這是涌江中獨有的異獸，叫做負江?！?/p>

司婆婆道：“負江是沿江居住的村民心中的江神，喜歡香的煙氣，也喜歡吃牛肉，最喜歡的還是聽歌，贊美它們的歌。在江邊生活的人只消點燃幾炷香便可以將它們引來，獻上牛肉，便可以讓負江帶著我們順流而下。路上負江若是餓了，須得再投些牛肉，否則它們就不干了，將咱們?nèi)舆M水里。”

秦牧嘖嘖稱奇。

負江巨獸游動速度很快，再加上順流而下，一路破浪而行，勁風(fēng)撲面，甚至比在岸上的駿馬狂奔還要快許多。

秦牧計算一下，以負江獸的速度，只怕天黑之前便可以來到千里之外的鑲龍城！

涌江中，負江巨獸的叫聲高低起伏，兩岸青山也高低起伏，陽光從迎面照來，江面金波粼粼，金蛇亂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