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躍身而起,循原路踏著樹梢返回。
再次經(jīng)過落云坡林場上空時,他心念一動,打定了主意。蘇曉蔓的故事讓他對這里多了幾分關(guān)注,或許林場的老工人會知道一些關(guān)于那片湖泊和山崖的傳說,順便也可打聽一下她母親墳?zāi)沟木唧w位置。
他在距離林場一段距離的樹林中降下身形,整理了一下略顯凌亂的衣服,這才如同一個普通徒步者般,不緊不慢地走向那座圓木大院。
推開那扇略顯沉重的木門,院子里的景象映入眼簾:兩臺略顯陳舊但保養(yǎng)得不錯的大型拖拉機(jī)停在一旁,旁邊堆放著些木材和工具。
聽到門響,旁邊一個木屋的門“吱呀”一聲開了,走出兩個穿著印有“落云坡林場”字樣工裝的中年男人。他們看到肖岷這個陌生人走進(jìn)來,臉上都露出驚訝和警惕的神色。
“請問,你是從哪里來的?怎么走到這深山老林里來了?”其中一個皮膚黝黑、身材敦實的漢子開口問道,語氣帶著濃濃的疑惑。
肖岷露出和善的笑容,禮貌地回答:“兩位大哥好,我是一個游客,現(xiàn)在暫住在下面的柳林屯。今天進(jìn)山隨便轉(zhuǎn)轉(zhuǎn),沒想到看到你們這個林場,就過來看看。”
那敦實漢子上下打量了肖岷一番,更是驚詫:“你一個人來的?膽子可真不?。∵@山里野獸不少,毒蛇蟲蟻也多,一個人亂闖太危險了!”
他雖然說著危險,但看肖岷衣著整潔、氣度從容,不像壞人,語氣便緩和下來,多了幾分熱情:“走了這么遠(yuǎn)的路,肯定又累又餓了吧?快進(jìn)屋歇歇腳,喝口水?!?/p>
說著,便把肖岷讓進(jìn)了木屋。屋子里的陳設(shè)十分簡單,幾張木板床,一個取暖用的鐵爐子,幾張桌椅。另一個稍微瘦削些、被稱為“海子”的漢子給肖岷倒了一碗涼開水。
肖岷接過水道謝,順勢和他們攀談起來。通過交談得知,如今林場常駐有六個人。當(dāng)年收留曉蔓母親的那兩位老工人早已退休回鄉(xiāng)了。
現(xiàn)在的六個人里,除了眼前負(fù)責(zé)巡山護(hù)林的趙三(敦實漢子)和朱林海(海子),還有兩名工人外出巡山了,另外兩位則是負(fù)責(zé)做飯的李大姐和管賬的會計徐艷紅——一位看上去近五十歲、面容和善的婦女。
肖岷將話題引向西南方向的那片湖泊,故作隨意地問道:“剛才我好像看到那邊有個挺漂亮的湖,你們常去嗎?”
趙三喝了口水,搖搖頭:“你說那個湖啊,我們叫它‘落崖湖’,就在老林子深處。那兒都是沒開發(fā)的原始森林,我們一般不去,主要是巡山防止火災(zāi),偶爾去采集點植物標(biāo)本。那地方,除了風(fēng)景好看點,沒啥特別的。”
從趙三樸實的話語中,肖岷并未聽出他們對那片湖泊有何異常認(rèn)知。看來,那崖壁的神秘力量似乎只針對試圖靠近或探查它的存在,對于普通穿行其下的林場工人,并無影響。
肖岷沉吟片刻,終于問出了此行的另一個目的:“對了,三位,我還想打聽個事。聽說…很多年前,咱們林場附近…埋過一個女人?好像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你們知道具體在哪兒嗎?”
此話一出,屋內(nèi)的氣氛瞬間變得有些凝滯。趙三和海子的表情都有些不自然,下意識地看向了會計徐艷紅。
徐會計嘆了口氣,語氣有些低沉:“唉,這事兒…我們在這兒干活的人都不太愿意提。畢竟在這荒山野嶺的,聽說以前死過人,總覺得有點…不吉利。那墳具體在哪兒,我也不太清楚?!彼D了頓,看向海子,“海子他們巡山的時候好像看到過?!?/p>
海子聞言,臉上露出奇怪的神色,看著肖岷,帶著幾分警惕和疑惑問道:“你…你找那個墳干嘛?那女人…是你家親戚?”
肖岷早已想好說辭,神色自然地回答:“不算是親戚。是受她女兒委托。她女兒現(xiàn)在長大了,很想知道母親葬在哪里,想來祭拜一下。我這次正好來這里,就順便幫忙打聽打聽。”
這個解釋合情合理,頓時打消了海子等人的疑慮。海子是個直爽人,當(dāng)即拍板道:“原來是這么回事!那行,等吃過晌午飯,我?guī)氵^去認(rèn)認(rèn)地方。不過那墳頭早就平了,也沒立碑,荒草叢生的,不太好找,你得自己記好位置?!?/p>
肖岷心中一動,連忙表示感謝:“太好了,真是太感謝海子哥了!麻煩你們了?!彼粗堇锖啒愕年愒O(shè),又想到他們長年堅守在這艱苦之地,便暗自決定,下次再來,一定要給他們帶些實用的生活物資和食物作為答謝。
時近正午,林場的炊事員李大姐招呼大家吃飯。飯菜很簡單,一大盆土豆燉豆角,一碟咸菜,主食是饅頭。肖岷也沒客氣,和工人們圍坐一桌,吃得格外香甜。這種粗糲質(zhì)樸的食物,反而讓他感受到一種久違的踏實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