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后的一個下午,秋陽暖融融地灑在安家小院里。
林素素和安青山一早就去了店里照看生意,家里只剩下安母和林母,以及一群大大小小的孩子。
全全和安安跟著胡同里的孩子不知跑去哪兒野了。
康康雷打不動地坐在舊磨盤上,翻看著那本快被翻爛的藥草圖譜,小眉頭微微蹙著,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欣欣坐在門檻邊,擺弄著幾個磨得光滑的木塊。
辰辰和悅悅則在地上的草席上練習(xí)爬行大賽,咯咯的笑聲和偶爾的爭執(zhí)聲填滿了屋子。
安母坐在院子的馬扎上,一邊曬著太陽摘著韭菜,一邊笑呵呵地看著孩子們,日子寧靜而愜意。
忽然,院門外傳來了幾聲不輕不重、極有分寸的敲門聲,打破了午后的寧靜。
“誰呀?”
安母放下手里的韭菜,拍了拍圍裙,一邊揚聲問著,一邊起身走去開門。
門閂拉開,木門吱呀一聲打開。
門外站著兩位客人。
前面是一位老者,穿著半新不舊的深灰色中山裝,身姿依舊挺拔,但面容帶著明顯的病后憔悴,頭發(fā)已然花白,看上去頗有些蒼老。
然而,若是仔細看去,便能發(fā)現(xiàn)他眉宇間蘊藏的銳利和久經(jīng)世事的沉穩(wěn),那雙眼睛雖然因大病初愈而略顯疲憊,卻依舊清澈有神,透著溫和與善意。
他實際年齡不過五十八,但多年的戎馬倥傯和喪親之痛,在他身上刻下了比常人更深的歲月痕跡。
他身后跟著一個二十多歲、穿著普通藍色工裝、手里提著好些禮品的精干小伙子,身姿筆挺,眼神機敏而恭敬。
安母愣了一下,確認自己并不認識這兩位面生的客人,尤其是前面這位老者,氣度不凡,不像尋常街坊。
她疑惑地問。
“二位同志是…你們找誰?。俊?/p>
為首的老者,正是身體稍見好轉(zhuǎn)便執(zhí)意親自前來道謝的張振邦。
他看到開門的是一位面容慈和的老太太,約莫五十出頭的樣子,衣著干凈利落,一看就是勤勞持家的人。
他臉上立刻露出誠摯而謙和的笑容,微微欠身,語氣十分客氣。
“打擾了。請問,這里是安青山、林素素同志的家嗎?”
“是啊,是我兒子兒媳家。你們是……”
安母更加疑惑了。
張振邦臉上的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哎呀,可算找到了。我叫張振邦,這是我侄子,我們是特地來感謝您家孩子的!前幾天在從海市回來的火車上,我突發(fā)急癥,情況萬分危急,要不是您家一位叫康康的小孫子,果斷出手,救了我這把老骨頭,我恐怕就……就交代在路上了!今天是特意登門,來謝謝孩子的救命之恩!”
他的語氣有些激動,帶著劫后余生的慶幸和由衷的感激。
“???!我家康康?”
安母大吃一驚,眼睛都瞪大了,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下意識地就回頭往院里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