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實在避不開了,在院子里撞見,安母也眼神躲閃,話少得可憐,問一句答半句,絕不多說。
張振邦是何等人物,頭兩次還只當(dāng)是巧合,次數(shù)一多,心里就跟明鏡似的了。
他知道,安母這是臊著了,也怕著了。
他也不點破,更不追問,只是來得更勤,做事兒也更實在。
這天下午,他又來了,手里提著條肥瘦相間的五花肉。
安母正坐在院子里的小馬扎上摘韭菜,聽見車鈴聲,手下意識一抖,一根好好的韭菜差點掐斷了頭。
她低著頭,假裝沒聽見。
張振邦推著自行車進來,把肉掛在車把上。
先是和往常一樣地跟院子里玩耍的辰辰悅悅逗趣兒打了個招呼。
然后很自然的走到安母旁邊,也搬了個小馬扎坐下。
安母渾身一僵,頭垂得更低了,手里的韭菜摘得飛快,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張振邦沒看她,目光落在那一小堆碧綠的韭菜上,像是隨口閑聊。
“今兒這韭菜真水靈,包餃子肯定香。”
安母含糊地“嗯”了一聲。
張振邦也不在意,自顧自地說下去。
“我小時候,家里窮,只有過年才能吃上一頓純白面的韭菜豬肉餃子。我娘包餃子是一絕,皮薄餡大,一個個像小元寶似的?!?/p>
他頓了頓,聲音里帶著點懷念。
“后來打仗,饑一頓飽一頓,就想我娘那口餃子。再后來就再也吃不上了。”
安母摘菜的手慢了下來。
她沒想到張振邦會跟她說這些。
張振邦轉(zhuǎn)過頭,看著安母始終低垂的側(cè)臉,語氣變得格外認真。
“紅英她娘,我知道你最近在躲著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