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走,跟著赫斯塔一起去市區(qū)——去一個什么基地?”
“哦,你說水銀針的預(yù)備役基地啊,對啊,”加荷多蕾點頭,“我的職責(zé)本來就是看護(hù)伽葉——”
“那呂其蓁呢?”
“她應(yīng)該也要走的吧,”加荷多蕾不甚確定地想了想,“她是跟著圖蘭博士一起來的,應(yīng)該也會和圖蘭博士一起行動吧……克洛伊,克洛伊你去哪兒?克洛伊?”
加荷多蕾追著克洛伊出了房門,見對方就這樣頭也不回地跑了,她疑惑了一陣,還是決定追過去看看。
她保持著大約十來米的距離,跟著克洛伊一路跑去了花園,克洛伊來到眾花中心的秋千架上,忽地掩面哭了起來。
加荷多蕾遠(yuǎn)遠(yuǎn)瞧著,不由得暗自感嘆——這也太會找地方哭了,哭得真好看,像電影似的。
加荷多蕾一言不發(fā)地走到離克洛伊不遠(yuǎn)的草地,面朝著她坐了下來。她好奇地打量著克洛伊,然而對方哭得如此專心,竟一次也沒有抬頭。
加荷多蕾稍稍把位置挪前了一點兒,靜待片刻,而后又挪前一些——如此反復(fù),直到坐在了克洛伊的跟前。
“天哪,大小姐你看我一眼?”加荷多蕾有點兒不耐煩地拍了拍克洛伊的膝蓋,“你哭什么呢,哭這么傷心,嗯?”
克洛伊不愿告訴加荷多蕾自己是在為即將到來的分別而哭,那似乎會讓她看起來尤為軟弱。她確實早就聽見了赫斯塔說她要帶一部分人離開農(nóng)場,然而那時克洛伊并沒有意識到這和自己有什么關(guān)系。
昨晚她在呂其蓁那兒過了一夜,兩個人聊了很久。從呂其蓁小時候生活的城市到她一個人去第一區(qū)上學(xué),再到她的研究,她的導(dǎo)師……克洛伊聽得津津有味,與此對應(yīng)的,她也講起自己的童年生活,講起她的收藏,以及和希娜的愛恨情仇。
不過她發(fā)現(xiàn),每當(dāng)她提及希娜,呂其蓁就會變得欲言又止,克洛伊猜想這或許是因為呂其蓁不習(xí)慣背后講人壞話,于是再往后聊時,便有意避開了希娜。
她多么喜歡這樣的夜晚,卻在擁有它的第二天,才驟然意識到一切已經(jīng)進(jìn)入了倒計時!
克洛伊的哭聲漸漸消止,她終于望向加荷多蕾,兩只紅腫的眼睛仍然濕漉漉的。
“以后我們就不再是朋友了……”克洛伊哽咽著道,她的哭腔使加荷多蕾無法判斷這究竟是一個陳述句還是一個疑問句。
“為什么?”加荷多蕾問道。
“你們所有人都要走?!笨寺逡镣?,“我再……見不到你們,我——”
“可我會來看你的,我們——我,還有呂其蓁,都會來看你的?!奔雍啥嗬俚?,“而且,你也可以來看我們?”
克洛伊并不回答,只是一味搖頭。
她當(dāng)然可以去那個什么基地去探望朋友,可那怎么能一樣?那里是水銀針的地盤,而她不屬于那里。
克洛伊再次望向花園,此刻她才后知后覺地意識到,她對這個農(nóng)場,這座行宮是如此眷戀,似乎她過去的生活中沒有哪個片段可以同這里的生活相媲美。以至于農(nóng)場的生活還沒有結(jié)束,克洛伊已經(jīng)提前開始懷念。
然而……奇怪的是,難道過去她不是這個農(nóng)場、這座行宮的????過去她無數(shù)次地在兩者之間縱馬而行,對這里的一切都如此熟悉,這里無非是一些莊園的延伸,而這樣的莊園,十二區(qū)到處是。
克洛伊咬緊了唇,忽然感到一陣令人惱火的哀愁。
說到底,這都是因為她……她改變了一切。
赫斯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