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第35章 被棄置的人（第2頁）

肖恩望著他，“卡爾，你有沒有想過，像我們這樣的人，在宜居地里生來就注定是工具？”

“……呵?！?/p>

“你還記得上學(xué)期的博物學(xué)概論嗎？”肖恩低聲開口：“在任何一個有性繁殖的種群里，大部分雄性都是可以被棄置的，因為只有雌性的數(shù)量才牢牢壟斷著一個種群的繁衍，只要一小撮雄性幸存，就可以完成整個種群的播種。

“而像我們這樣的人，生來就是雜碎，是天生不被保護(hù)、注定要被推上去送死的犧牲者，不管在赫克拉還是在這里，都是一樣的。”

肖恩深深地望著迦爾文。

“我已經(jīng)想清楚了，任何人，任何事情，都別想從我身上吸血。我只是我自己，也只按照我個人的意志來過完我的一生。只有這樣才對得起我們的幸存，只有這樣媽媽在天上才會高興——”

迦爾文有些厭惡地甩開了肖恩的胳膊。

“卡爾！”見迦爾文轉(zhuǎn)身要走，肖恩連著幾步追了上去，“你還聽不懂我嗎？不要想著上陣，這里沒有誰是真正為我們考慮的，水銀針根本就是在拿我們當(dāng)耗材，我們應(yīng)該想辦法退到后勤里去，甚至是退到宜居地的政府軍里去——只有去那些地方，我們才能擺脫這種被隨便棄置的慣性，才能向上走，向更高處走，甚至——”

“滾開！”

迦爾文一聲怒喝，把肖恩整個人推向一旁。

肖恩一下失去了平衡，整個人坐在了地上，他從來沒有看到迦爾文這樣暴怒，整個人都愣在了那里。

迦爾文深吸了一口氣，轉(zhuǎn)身朝反方向走，肖恩忽然覺得有些慌張，正當(dāng)他猶豫著該說些什么的時候，迦爾文停了下來。

“卡爾……？”肖恩小聲地喊了一句，“卡爾，我們——”

“失去了土地，我們什么也不是。”

丟下這句話，迦爾文邁步離開。他聽見肖恩在后面大聲喊自己的名字，但他仍舊目不斜視地朝前走，直到消失在走廊盡頭。

隨后，他把手伸進(jìn)口袋，按下了錄音筆的暫停鍵。

……

傍晚，迦爾文獨自來到瓦倫蒂的辦公室前，輕輕敲了下門。

“請進(jìn)?！蓖邆惖倩剡^頭，見迦爾文一臉沉郁地推開了門，她有些意外——前幾天她提出要和迦爾文談?wù)勑ざ鞯臅r候，他拒絕了，說需要一些時間。

現(xiàn)在迦爾文主動找來，或許意味著這件事有轉(zhuǎn)機(jī)。

瓦倫蒂微笑著示意迦爾文坐下，“有什么事需要幫忙嗎？”

“……我想聊聊肖恩。”迦爾文低聲道，“關(guān)于，他和赫斯塔的事。”

“嗯。”

“昨天莫利女士建議我在和肖恩談話的時候錄音，這樣可以最大程度地還原當(dāng)時的情況，”迦爾文皺起了眉頭，“但是——”

“還有這樣的事？”瓦倫蒂一驚，“這不合理?！?/p>

迦爾文抬眸看了瓦倫蒂一眼，“您也覺得這樣不合理？”

“是的，這不合理，”瓦倫蒂的神情嚴(yán)肅起來，“我會去和莫利好好談?wù)劦?，這種手段不應(yīng)該出現(xiàn)在對你們的要求中?！?/p>

“……我原本準(zhǔn)備好了錄音筆，”迦爾文低聲道，“但在和肖恩聊到這些話題的時候，忘記開了，所以也沒錄上。但如果您愿意聽聽我的想法，我可以現(xiàn)在和您講講?！?/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