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第197章 過去（第2頁）

眼淚再次從維爾福的眼眶涌出，他的聲音細(xì)若蚊蠅，很快打起了哭嗝，他的手緊緊按住了眼睛。

“我……我一開始……是真的……不知道……是后來……后來有一天——”

“第三天。”赫斯塔輕聲道，“儀式的第三天，你的管家湯森來找你，說他從里希換洗下的臟衣服里發(fā)現(xiàn)了很多血跡和一根斷掉的手指頭，你大為驚愕，當(dāng)晚就去了下沉舞池。里希說你闖進(jìn)去的時候嚇了他一跳，他生怕你會把事情捅出去，然后唐格拉爾對他說‘沒事的’，就拉你去外面談話了。

“怎么樣，公爵，事情已經(jīng)過去好多年了，你還記得當(dāng)時唐格拉爾和你談了什么嗎？”

往昔的一切像潮水一樣漫上心頭，維爾福不敢抬頭，他緊緊咬著嘴唇，身體因?yàn)槌槠鴦×业囟秳又?，他試圖說對不起，但每一個說出口的音節(jié)都和呼吸粘連，許多年來他再沒有這樣哭過，令他幾乎快要窒息。

赫斯塔笑了笑，她仰頭看向密室的天花板。

“為了這座羅昂宮，唐格拉爾和里希求了你很多年——他們只是想進(jìn)來看看，想在這座經(jīng)歷了大斷電時代依然屹立不倒的古建筑里狂歡享樂，結(jié)果你一次都沒有答應(yīng)。

“可是那一年，唐格拉爾再次向你開口，你覺得沒法拒絕了，因?yàn)槟愕暮⒆硬×?，病得很厲害，病得要死了，是唐格拉爾用他的人脈幫你聯(lián)系到了最好的醫(yī)生，把你的孩子送進(jìn)了核心城……雖然一切根本沒有好轉(zhuǎn)，你的第一個孩子死了，但你還是很感激他的付出。

“可是你沒想到他們會在你的宮殿里做這種事，你氣勢洶洶，覺得他們不可理喻，直到唐格拉爾告訴你，他這么做都是為了你，為了挽救你的孩子。

“這一切都是向真神禱告的儀式，起初他們試著用動物做祭品，沒什么效果，緊接著，他們試了試人的尸體，事情開始有了起色——當(dāng)然，活生生的人是最好的?；钌娜擞小`魂’，因?yàn)樗齻儠餮瑫饨?，她們的恐懼能夠最大程度地取悅他們自己，自然也最能取悅他們口中的真神?/p>

“死去的人還能回來嗎？公爵，你怎么會不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呢，這些鬼話連篇的解釋拿去哄孩子，孩子都會將信將疑啊，你怎么一下就信了呢？”

“如果……如果你有過孩子……”他含糊地喃喃，“如果……如果能挽回……什么代價都可以……什么罪孽都……”

“哦，是被喪子的悲痛沖昏頭腦了嗎？還是說，宮殿已經(jīng)借出去了，與其讓所有人都陷入同一樁丑聞，不如順?biāo)浦?，就?dāng)一切都沒有發(fā)生過，反正唐格拉爾也給了你一個合適的臺階，主謀不是你，從犯也不是你，你從頭到尾只是借了他們一座宮殿，是吧？”

維爾福發(fā)出一聲痛徹心扉的更咽。

“真的……對不起……”

“你的第一個孩子，他在

4615年的11月27日出生，在年的夏天去世……你是不是很想念他？是不是總是聽見他在你耳邊喊爸爸？這種悲痛，在有了喬伊以后也還是沒有減退，是嗎？”

“對不起……”

“為什么你們每個人到最后都在道歉？我要的是這個嗎？”

“請殺了我……”維爾福跪著摸向了刺殺者的鞋面，“請殺了我……我不配活在這個世上……”

“為什么要?dú)⒘四?，我沒打算殺了你啊，你也沒有什么大錯，畢竟你只是一個普通人，帶著一點(diǎn)，‘普通人的軟弱’。”

維爾福用力搖頭，他的眼淚大顆大顆地落在地上，他徒然地?fù)u著頭，只覺得命運(yùn)正拖著他迅速下墜，這種源自未知的恐懼緊緊扼住了他的咽喉，他渴望觸底，只要能結(jié)束此刻的懸而未決，他愿意付出任何代價。

7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