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漫長的沉默之后,赫斯塔談起了十一和尤加利。敘述事件并不困難,難的是談?wù)摳惺?,然而俞雪琨卻總是在這一點(diǎn)上不斷地追問,幾次令赫斯塔啞口無言——她自覺沒什么特別的感受,這些事發(fā)生了,那就把它們解決掉,這其間又有什么好展開的……
緊接著,赫斯塔談起了更早時候她在文匯樓的那次偶遇,那雙金色的眼睛始終在她腦海中揮之不去,這么多天過去了,她天天在校園里穿行,竟是再也沒碰過克謝尼婭一面。
等談?wù)摰健案手顼崱焙汀坝赀^天晴”,赫斯塔談起了昨晚的家庭宴會和今早有些尷尬的晨間早餐。她原本把那兩個成語的發(fā)音都記在了日記本里,但現(xiàn)在只能憑不太準(zhǔn)確的發(fā)音拋出只言片語。
“所以你前面問洗碗機(jī),是為了那位徐女士嗎?”
“對,”赫斯塔輕聲道,“她很辛苦?!?/p>
“她有沒有和你解釋過‘甘之如飴’是什么意思?”
“解釋了,像糖一樣甜?!?/p>
“嗯……其實(shí)不完全是?!庇嵫╃冀K在記錄的筆停了下來,“這個短語是說,當(dāng)苦難來臨,人們甘心承受,并感到像糖一樣甜?!?/p>
赫斯塔抬起眼眸,一時無言。
時間很快從一點(diǎn)三十走向兩點(diǎn)二十,赫斯塔看見俞雪琨手里的筆幾乎一直在記錄著什么,在她沙沙移動的筆尖下,五十分鐘的會面時間轉(zhuǎn)瞬即逝。
“你感覺寄宿家庭里的人對你怎么樣?”
“都還不錯?!?/p>
“如果讓你從1到5打分,你覺得,住在那里的家庭成員對你的態(tài)度大概在幾分?”
“3分吧,”赫斯塔想了想,“或者3。5,大家對我都很客氣?!?/p>
“有和誰產(chǎn)生過什么矛盾嗎?”
“和小孩兒的矛盾算嗎,”赫斯塔回答,“不算就沒有?!?/p>
“多大的小孩兒?”
“這么高,”赫斯塔抬起手,“好像五六歲?徐如飴女兒的女兒?!?/p>
“不算……但你怎么會和這么大的孩子有矛盾?”
赫斯塔聳了聳肩,“不知道?!?/p>
“孩子的評價對你沒有影響,但你要注意孩子的家長,”俞雪琨終于放下了紙筆,“來自成人的負(fù)面印象會給你帶來一些扣分風(fēng)險?!?/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