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會這么說,但是——”
“聽我說完好嗎。”
丁雨晴艱難地咽了口氣,“……你說?!?/p>
“其實離不離的,我都這樣了,但苗苗不一樣,”丁雪陽看了看懷里的苗苗,“如果跟平川,苗苗得不到好的照顧,跟我……我拿什么養(yǎng)她?她現(xiàn)在上的幼兒園入園時都要考察每個小朋友的家庭情況和收入水平,不要說明年這個時候她要去念小學(xué)——”
“就讓苗苗去讀公立小學(xué)呢?”丁雨晴問。
“既然她明明可以有更好的環(huán)境,我為什么要去破壞呢?”
“我們可以不急一時,”丁雨晴輕聲道,“你可以先回學(xué)校把你的博士讀完——”
“就算我現(xiàn)在立刻回去,兩年后順利畢業(yè)了,又有什么用?”丁雪陽聲音平靜,“現(xiàn)在外面一大把二十多的博士都找不到工作,何況像我這種從來沒有真正走出過象牙塔的中年人,而且身邊還有孩子要照顧……小晴,我已經(jīng)不年輕了?!?/p>
“總會有辦法的啊,你可以聯(lián)系以前的同學(xué)、朋友,看看她們有沒有人愿意——”
“不是什么事情都能從頭開始的,錯過了就是錯過了,回頭路哪有那么好走?”丁雪陽低聲道,“離婚了,我不可能再找到一個像時平川這樣的男人,但他隨時可以再找一個新的妻子,組建新的家庭……到時候他也會有新的孩子,那原本可以屬于苗苗的東西就更少了?!?/p>
一旁徐如飴沉默地聽著,眼睛慢慢睜大了。
丁雪陽的視線又移回孩子身上,“我這段時間一直在跟他提,要把我們現(xiàn)在松雪原在住的那間房子轉(zhuǎn)到苗苗名下……這樣不管將來發(fā)生什么苗苗都能有個倚仗。”
“……你不打算讓苗苗改姓?”丁雨晴問。
“改不改都是我的女兒,”丁雪陽低聲道,“還是跟她爸爸姓比較好,至少能時時刻刻提醒他,這也是他的女兒。”
徐如飴終于有些緩過了神,“這些……事情,怎么,從來沒聽你提起過呢?”
丁雪陽回過頭,“說什么?”
“平川他,是做過什么對不起你的事嗎?”
“應(yīng)該還沒有吧,”丁雪陽輕聲道,“至少目前我沒發(fā)現(xiàn)?!?/p>
“那你怎么這么防著他?你們剛結(jié)婚那會兒,媽記得你每天都開開心心的……”徐如飴不解道,“什么時候開始的?”
“不記得了?!倍⊙╆栞p聲道,“可能是發(fā)現(xiàn)他骨子里也是個和爸爸一樣的男人的時候吧?!?/p>
“……什么一樣?”
“老封建,骨子里重男輕女?!?/p>
“哪有?”徐如飴再次睜大了眼睛,“你沒看你爸爸多寵苗苗!”
“那是因為苗苗棋下得厲害,把他那些棋友的孫子都嬴了個遍,”丁雪陽輕聲道,“類似田忌賽馬,那些人精心調(diào)教的好馬還比不上他養(yǎng)的劣馬,他當然高興了?!?/p>
“……你們父女的誤會太深了,”徐如飴有些揪心,“你爸爸還是花了很多心血在你們身上的,他就是不會表達……這些年你和小晴都好好地長大了,平時的吃穿用度也從來沒有虧待,我們家哪有重男輕女?”
丁雪陽和丁雨晴彼此看了一眼,同時笑了起來。
“天啊媽媽,”丁雨晴忍不住捶桌子,“我們家不重男輕女,那丁嘉禮是怎么來的?”
“那只是你爸有個想要兒子的執(zhí)念罷了,他們那代人都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