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第一百七十六章 二人（第2頁）

雨水一顆顆落在雨衣的帽子上，砸出輕而脆的啪嗒聲，赫斯塔喉嚨微動，整個人靜止在雨中。她略低著頭，讓帽檐遮住自己的眼睛，在有限的視野里，她看見克謝尼婭再次剝開了一顆柿子……她的手上滿是果漿和雨水。

“簡？”克謝尼婭笑著道，“為什么今天這么沉默？”

忽然，遠(yuǎn)處有人喊克謝尼婭的名字，高聲問她話劇社的社旗在誰那里——似乎是登山社打算和話劇社在這片開闊地來個合影。

克謝尼婭和她的朋友們都紛紛起身，原先分散在各處的同學(xué)都向一處集合，趁著這混亂的時節(jié)，赫斯塔迅速解開了雨衣的領(lǐng)口，將帽子拉向身后。她起身踱步，整顆腦袋在雨水中冒著白汽。

不遠(yuǎn)處，幾人在雨中拉開兩面旗幟，一人手忙腳亂地在遮雨罩中調(diào)整著延時參數(shù)，反復(fù)幾次都沒能成功。丁嘉禮打起響指，喊赫斯塔過來幫忙按快門。

小雨中，赫斯塔透過鏡頭看向眾人，又迅速從一眾人影中發(fā)現(xiàn)克謝尼婭?？酥x尼婭微笑著望著鏡頭，她安靜地凝視著克謝尼婭的臉。

這是她今天第一次這樣仔細(xì)而認(rèn)真地望著她。赫斯塔連續(xù)按下快門，快門的聲音讓她想起鳥雀撲振翅膀，說不清為什么，她分明感覺自己心里似乎也有些什么東西也撲振著翅膀，留下一些空落落的感覺。

人群換了幾個隊形和姿勢，大家讓赫斯塔每一次都多拍幾張，好挑選出效果最好的，赫斯塔一一照做。合影結(jié)束后，雨勢由中轉(zhuǎn)弱，大家收拾了各自的行裝和垃圾，起身開始向山頂進(jìn)發(fā)。

赫斯塔站在原地，她看見克謝尼婭坐回了先前的矮石上，搖手向同伴們道別。

“你不走嗎？”赫斯塔上前問道。

“走呀，”克謝尼婭輕聲道，“但我得再休息一會兒?！?/p>

當(dāng)大部隊差不多全部離開的時候，克謝尼婭終于站起了身。赫斯塔這時才發(fā)現(xiàn)她懷里多了一架相機。

她換了鏡頭，重新調(diào)整了參數(shù)，開始拍雨中的蝸牛、絨毛收束的殘破蒲公英，以及狗薔薇的紅果。

“……我知道另一條上山的路，”克謝尼婭轉(zhuǎn)過頭，“有點繞，路也沒那么好走，不過風(fēng)景更好，你想走走看嗎？”

“好啊?！焙账顾匦吕鹩昝?，“你帶路?！?/p>

……

“克謝尼婭。”

“嗯？”

“你是學(xué)什么的？”

“哈哈，你猜猜看？”

林間的光線十分昏暗，兩人一前一后走在山間的石道上，她們腳步輕快地跳過地面的小水坑，高聳的松林在她們的頭頂隨風(fēng)搖曳。

“文學(xué)？”

“不是?！?/p>

“歷史？”

“也不是。”

“哲學(xué)？法學(xué)？”

“都不對，再猜，”克謝尼婭回過頭，“難道我看上去很像是個愿意伏案工作的人嗎？”

“……農(nóng)學(xué)？”赫斯塔皺起眉頭，“還是醫(yī)學(xué)？”

“算啦，你一點邊都沒挨著，”克謝尼婭笑起來，“我本科是物理專業(yè)，現(xiàn)在在做的研究和氣象相關(guā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