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第二百六十二章 勇敢（第1頁）

徐如飴從來沒有走過這個流程，或許是因為這個原因，她感覺自己始終處在一種莫名的慌張里，整顆心就那么吊懸著，懸吊著……無法放下。

一個人在柜臺前敲章交錢的時候，她忍不住問：“這是什么時候開始的程序呀，我記得我年輕的時候好像沒有這個要求的？”

“這我上哪兒知道去，”窗口后面的年輕人回答，“好像最早是第三區(qū)那邊推行起來的吧，過了好久才傳到我們這兒的?！?/p>

徐如飴微微顰眉，“手術(shù)前還要強迫孕婦聽這個，不是很殘忍嗎？”

“覺得殘忍就別打啊，”年輕人掃了她一眼，“這么大的孩子打都舍得打，還怕看??？”

徐如飴的臉立刻燒了起來，但又無法反駁，仿佛她正在做一件難以啟齒的壞事，因此活該受到別人的羞辱，也活該受到懲罰。

過了一會兒，那人將單子拍在大理石桌面上。

“去那邊交回執(zhí)?！?/p>

徐如飴非常不喜歡這個年輕人輕蔑的態(tài)度，但拿單子的時候還是下意識地說了句謝謝。這脫口而出的道謝令她一時羞憤，只是那個瞬間已經(jīng)過去了，她再追究不了什么。

徐如飴回來時，丁雪陽一眼看出了媽媽的窘迫。

她從座椅上起來，“順利嗎？”

“順利?！毙烊顼嵉椭佳?，笑起來，“來，我們上樓?！?/p>

……

寂靜而昏暗的小房間，醫(yī)生在丁雪陽的肚皮上抹上了冰涼的凝膠，而后拿著b超機的探測棒不斷按壓著丁雪陽腹部的不同位置，

丁雪陽和徐如飴都沒有說話，從屏幕亮起的那一刻開始，兩人的眼睛就不約而同地涌出眼淚。

生平第一次，丁雪陽在生產(chǎn)前就看見了胎兒的樣子——圓圓的腦袋、微曲的脊椎、蜷縮的四肢……近三十周的胎兒已經(jīng)有了完整的身體。

“看，”醫(yī)生輕聲道，“寶寶又在吃手了?！?/p>

屏幕上的黑白小人輪廓模糊，丁雪陽才認出哪兒是孩子的手、哪兒是孩子的頭，它就猛地轉(zhuǎn)偏了身子。

“小家伙，還挺調(diào)皮，”醫(yī)生笑道，“碰一下就藏起來了?！?/p>

丁雪陽目不轉(zhuǎn)睛地望著屏幕。

婦幼中心的“聽胎心流程”比惠民醫(yī)院要細致得多，這里的醫(yī)生不僅僅會讓孕婦聽胎心，更會詳細地展示孩子的發(fā)育情況。

丁雪陽無法停止流淚，每當屏幕里的畫面發(fā)生變化，她都能立刻感受到腹中的晃動。

對著屏幕，醫(yī)生現(xiàn)場測量了孩子的頭圍、脛骨……向兩人展示了它健全的手指與腳趾。接著，醫(yī)生又將畫面切到胸腔，讓她們看血液在那顆小心臟里的流通路徑。

小小的心臟正極有力地跳動著。

醫(yī)生開啟了某個裝置，熟悉的心跳聲再次響起。

“非常健康的寶寶，”醫(yī)生也望著屏幕，“各項指標都很均衡，發(fā)育得非常好?！?/p>

90分鐘的介紹與展示時間漫長得像是度過了一整個寒冬，等到醫(yī)生宣布一切結(jié)束，丁雪陽與徐如飴恍如隔世。

離開b超室，醫(yī)生拿出了一本長達二十來頁的確認書放在丁雪陽面前。

“你們再想想，好吧。”醫(yī)生道，“想清楚了就簽字，明早打針，然后看情況手術(sh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