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走了?!备糁嚧?,高飛向克謝尼婭揮手,“你保重,我們保持聯(lián)系?!?/p>
克謝尼婭欲言又止,但最后還是沉默地揮了揮手。
“有些事情不用想太深,”高飛忽然道,“只要雙方能夠彼此理解,大部分問題都能一起跨過去,即便跨不過,只要兩個人都知道為什么過不去,那也不會有遺憾。”
克謝尼婭木然地點點頭。
她這時才意識到自己還有很多問題沒有問:那如果雙方就是不能抵達理解怎么辦?如果在這個過程中,沒能感到對方也在付出同等的努力怎么辦?如果在喜歡對方的時候無法喜歡自己,反而十倍百倍地對自身感到憎厭,又要怎么辦?
她一個人站在路邊,目送高飛的汽車遠去。
這一刻,克謝尼婭忽然覺得很孤獨。
她收拾心情,重新往回走,經(jīng)過校門的時候忽然看見正前方赫斯塔正和成曉淑從文匯樓的臺階上下來,成曉淑正同赫斯塔說著什么,赫斯塔聽得專注,不斷點頭,偶爾兩個人會你來我往地說幾句,然后同時發(fā)笑。
克謝尼婭站在原地。幾天不見,赫斯塔好像不僅沒有變得憔悴,反而多了幾分精氣神——在一眾因寒冷而低頭插兜、縮著手腳的年輕人中,她連圍巾都沒有戴,仿佛嚴寒銼磨不了她的意志,反而使其愈顯鋒芒。
交談中的赫斯塔幾次打斷了成曉淑的話,她皺著眉頭,顯然對成曉淑的說辭并不認同,那股非要把對方駁倒的氣勢在克謝尼婭看來十分少見。她還記得初秋時第一次與赫斯塔相遇,赫斯塔舉手投足間都帶著遲疑,因為不確定自己的行為是否得體而顯得懵懵懂懂。
克謝尼婭站在原地,靜靜地望著她。
遠處,赫斯塔覺察到視線,本能地抬起頭。在看見克謝尼婭的瞬間,她緊皺的眉頭松開了,剛才還因爭執(zhí)而略有不快的臉又再度顯現(xiàn)出懵懂的神態(tài)。
成曉淑順著她的視線朝校門的方向望去,看見了神情哀傷的克謝尼婭。
她遠遠地朝克謝尼婭打了個招呼,剛想拉赫斯塔離開,就發(fā)現(xiàn)這人腳上跟長釘子似的動也不動一下。
克謝尼婭慢慢走了過來。
“剛上完課嗎?”克謝尼婭問。
“是啊!”成曉淑答道,“幾個年級一起上的大水課,都快到期末了這個老師瘋狂留作業(yè)——搞不懂現(xiàn)在的年輕老師腦子里每天都在琢磨什么,是完全不會為學(xué)生考慮啊?!?/p>
赫斯塔望著克謝尼婭的泛紅的鼻頭,有點想問她冷不冷。
“……我給你發(fā)了很多消息。”赫斯塔磕磕絆絆地說。
“我還沒看?!笨酥x尼婭回答。
“為什么不看?”
“沒有時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