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卡嘉夫人才說出一個字,就緊緊閉上了嘴巴,她在一股驚怒中瞪著赫斯塔的眼睛,“……你知道那是誰用過的筆嗎?”
“我啊,”赫斯塔答道,“我在來十四區(qū)的船上用過,怎么了?”
“你簡直腦子有病,而且病得不輕,”卡嘉夫人下頜微顫,“你知不知道那支鋼筆意味著什么?”
赫斯塔單眉微挑,她看見卡嘉夫人的兩只手抓住了桌子的邊沿,喉嚨也因為情緒的劇烈起伏而不斷顫動。大約十幾秒過后,卡嘉夫人突然松開了手,低頭整理起自己的挎包,以此平復心情。
“說,快說,你把那支鋼筆送給了誰?”
“我不可能告訴你,而你要是打算在我離開以后去調(diào)查這件事……”赫斯塔半垂下眼眸,仿佛帶著一些嘲弄,“那你就是在丟安娜的臉?!?/p>
卡嘉夫人嘴角立沉。
“一支鋼筆而已,看把你激動的,”赫斯塔看著驟然沉默的卡嘉夫人,就像看一只剛剛張開了觸角的大章魚突然縮回隱秘又狹窄的巢穴,“你拿安娜當什么,精神領袖嗎?”
卡嘉夫人沒有回答,只是臉色更陰沉了些。
有服務生帶著小本子來到兩人桌邊,溫聲詢問兩人要點些什么菜。赫斯塔把菜單推到卡嘉夫人那頭,說自己想吃的菜里,一道是豬里脊切片裹了炸漿、炸酥后澆上金黃色芡汁的酸甜口,一道是豬里脊切段上漿、炸酥后加醬汁翻炒的咸鮮口,還有一道是用腰子、肝尖和瘦肉一起大火快炒的咸口——但她完全記不得這些菜的菜名叫什么。
卡嘉夫人翻了個白眼,“點這么多你吃得完?”
“吃不完我打包。”
服務生走后,赫斯塔開始擺弄桌上的餐具。
“剛好你今天來了,我有些問題要問你,”她輕聲道,“你和米哈伊洛什么關系?”
“我可沒有回答你的義務。”
“你的占卜,”赫斯塔道,“我這次分配的寄宿家庭里,有一個年輕女孩對你的占卜非常癡迷,之前幾乎是每周都往你的咖啡館跑,就想得到一次你的指點。她跟我說,她親眼見過有些人在經(jīng)過你的指點以后突然就改變了命運……而她也渴望改變自己的命運,她非常好奇,如果有一天她能提出正確的問題,你會給她怎樣的答案?!?/p>
“我知道,”卡嘉夫人開始點煙,“不過我從來就沒有想過要為她占卜,你應該也從她那里聽說了我拒絕過她多少次?!?/p>
“是因為她現(xiàn)在還太年輕,年輕到根本就做不了替罪羊嗎?”
卡嘉夫人揚起眉毛。
“你在說什么呀,赫斯塔?!笨畏蛉瞬[起眼睛,“我聽不懂?!?/p>
赫斯塔抬了抬手,示意對方自己還沒有說完。
“我最近一直在看報紙,看雜志,看各種報道,”赫斯塔接著道,“雖然是為了搜集十二區(qū)的消息,不過也意外讀到了很多和你有關的事情?!?/p>
“什么呢?”卡嘉夫人雙手抱懷,往后靠在了椅背上,“我可不記得我最近有接什么采訪?!?/p>
“對,那些報道沒有一篇寫了你的名字。”赫斯塔道,“比如那個從文匯樓跳下去的男生,你猜他是做什么的?他竟然是某項特殊人口貿(mào)易的聯(lián)絡人,負責整片南十四區(qū)的高校業(yè)務,年紀那么輕,卻已經(jīng)有了整整三年的業(yè)務經(jīng)驗——神不神奇?”
卡嘉夫人一語不發(fā)地凝視著眼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