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第一百二十章 心事（第2頁）

赫斯塔她們會先獨自前往法亞拉爾荒原，隨后繼續(xù)向南與伯衡匯合。這將是一次對十二區(qū)南部的非正式訪問，赫斯塔打算親眼去看看那些山里游擊隊伍與革命者，而這原本也是伯衡此次前來的目的之一。

一路上，黎各開了輛不知從哪兒搞來的摩托在赫斯塔的汽車前面開路——二號辦公室在給赫斯塔開出通行證后立即追加了一條附加條件：黎各必須駐留，不得與赫斯塔等人同行。

這一條規(guī)矩打得黎各措手不及，也讓她格外憤怒，但為了不耽誤赫斯塔與維克多利婭的行程，她憤懣之中，也只是決定開車送她們一段。

一路上，車里車外的五個人各懷心事，沒有一個人講話。

伯衡坐在汽車后排左側(cè)靠窗的位置，他看著窗外，余光則瞥向駕駛座的赫斯塔。

不久前的那個夜晚，當(dāng)他在那條長階上發(fā)現(xiàn)紅發(fā)的尤加利，并將她誤認為是赫斯塔的時候，伯衡驟然感受到了一股愛情的悸動——尤加利是那樣地美麗，當(dāng)她伏在滿是鮮血的石階上，連驚慌都帶上了一種驚心動魄的美。

更重要的是，他幾乎立刻在尤加利的臉上認出了當(dāng)年赫斯塔的樣子：即便害怕，即便已到強弩之末，仍要竭力維持外表的鎮(zhèn)靜，尋找可能的求生機會……那樣的她是多么需要一個強有力的臂彎來棲身啊，更何況眼下她還占據(jù)著那么重要的位置……

伯衡今年二十五歲，到現(xiàn)在仍未娶妻，這在南十二區(qū)算是匪夷所思的事。別人不愿看他被流言纏繞，會主動為他辯解，說他的心思現(xiàn)在都撲在眼前的事業(yè)上，根本沒有心情想這些事，伯衡也如此應(yīng)和著。

但這怎么可能呢？像這個年紀仍未成家的大多數(shù)男人一樣，他也時不時會考慮自己的終身大事。有時，他碰上一個自己不算討厭的女人，他就會試著推演自己與這個女人是否有可能，成家后會是什么光景——他思考另一半的人選時，從不會讓自己脫離家庭的框架。整個過程里，最重要的絕不是尋找什么虛無縹緲的愛情，而是找一個合適的女人來做自己的妻子。

因此，這件事雖然重要，但并不緊迫，他心中有許多對未來妻子的想象，他非常清楚，要找到一個符合自己要求的女人并不容易，所幸他還有許多的時間去尋找、比較。

然而就在救下尤加利后不久，伯衡意識到自己搞出了一個烏龍：原來他當(dāng)時打算搭救的紅發(fā)姑娘只是一個普通的赫斯塔族女孩，是簡帶在身邊的隨行家屬。一旦意識到這一點，尤加利的美貌就顯得有些稀松平常。即便此后他在農(nóng)場里幾次遇到這個姑娘，他也再沒有找回過那個夜晚的感覺。

更令他傷神的是，當(dāng)真正的赫斯塔走到他的面前，他感受到了一股強烈的壓迫。他無法想象這些年赫斯塔究竟經(jīng)歷了什么，以至于她幾乎完完全全地變了模樣。當(dāng)初那個總是跟在他身后問東問西的小女孩不存在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讓人有些捉摸不透的水銀針。

而絕大多數(shù)的水銀針，都是危險的。

伯衡不敢對這樣的赫斯塔有所怠慢，但他仍舊希望對方能夠?qū)^往發(fā)生的一切保有一些溫情。至少，當(dāng)?shù)弥磳淼绞^(qū)的監(jiān)察官是自己舊識的時候，他立刻有了一種朦朧的期待。

他希望赫斯塔也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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