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第二百六十三章 抓人（第1頁）

深夜，圖蘭爬上行宮的屋頂，她左右張望，隨后煙囪旁的陰影里忽地冒出一些窸窣聲，黎各的聲音傳來：“你怎么上來了？”

“我來看看你?！眻D蘭沿著屋脊往前走，這對她而言并不難，但她還是故意走得搖搖晃晃，“你這每天都看不到人——”

“小心點?！崩韪靼欀碱^上前，“你至于嗎，這兒的路又不難走?！?/p>

兩人并排坐到一處，在這個位置，可以同時看見赫斯塔的書房與阿雷瓦洛的臥室。

“你打算一直這樣躲著人到什么時候？”圖蘭突然說。

“我哪里有躲？”黎各低聲道，她側(cè)過頭，“我在認(rèn)真地執(zhí)行簡交過來的任務(wù)——”

“那也不至于每天都這么神出鬼沒？”

遠(yuǎn)處赫斯塔的書房里光影閃動，赫斯塔在臨窗的書桌旁落座，手邊放著四五份翻開的文檔，身旁的打印機里還在不停地吐出新紙。

“那天的事不用這么介懷啦，”圖蘭往黎各身旁靠了靠，“赫斯塔也是身經(jīng)百戰(zhàn)了，我相信她那個時候之所以闖進火場，肯定不是因為想要冒險搶救什么東西……她一定是快速評估后覺得風(fēng)險是可以接受的，所以才——”

“圖蘭。”

“嗯？”

“你有沒有什么時候，感覺到世界其實是不公平的，方方面面，都是如此?！?/p>

圖蘭微微側(cè)目：“……很多。我以前和莉茲聊過這個問題，她說正因如此，才需要心懷公義的人去貫徹規(guī)則的初衷——”

“她就是這樣，才會出事?！?/p>

圖蘭的聲音忽然變得嚴(yán)肅：“黎各?！?/p>

“我不是在責(zé)怪她，”黎各平靜地回頭，“但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會在想起這些事情的時候恨這個世界不公平了，圖蘭，你知道為什么嗎？因為一個總是走在懸崖邊上的人，總是會比生活在平原的人更容易墜落……這不是公平不公平的問題，這是概率的問題?！?/p>

圖蘭從黎各的話中聽出了某種虛無，她沒有說話，只是握住了黎各的手，在一聲嘆息之后，抱住了她的胳膊。

黎各接著道：“不管你是為什么走上那條懸崖邊的小路，不管那個初衷是卑劣還是高尚——就墜落這件事來說，沒有區(qū)別。

“你走得多，走得穩(wěn)，就不容易掉下去；走得快，走得急，就容易出事……你怎么知道一個評估后風(fēng)險可接受的任務(wù)背后不會藏著一個巨大的陷阱？你怎么確信自己永遠(yuǎn)可以全身而退？

“我看，世界一直都是公平的，無論你多么技藝高超，無論你是被人愛戴還是受人唾棄，只要你整日在懸崖峭壁上生活，總是喜歡把自己置身險境，那你永遠(yuǎn)不會缺少意外……我這兩年才慢慢領(lǐng)會這一點?！?/p>

黎各再一次皺緊了眉頭：“但我還是不明白，怎么我身邊到處都是這樣的人？莉茲是，簡是，薩哈玫是——”

“我也是?！眻D蘭半睜著眼睛，“你不是嗎？”

“我？”黎各發(fā)出一聲冷笑，她抽回被圖蘭拉住的手，身體貼著傾斜的屋頂躺了下來，目光冷峻地望著天上的星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