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她看了眼墻上的掛鐘,六點半,這會兒大家的晚飯應(yīng)該都快吃飯了,但沒有人喊她。
琪琪一個人下了床,去衛(wèi)生間重新洗漱,換了身衣服,并在一個人去飯廳的路上突然淚崩,一個人跑出了行宮。
她很餓,但她一點胃口也沒有,那一刻她誰也不想見,只想找個地方躲起來。等到她反應(yīng)過來,她已經(jīng)漫步到斯黛拉的老屋附近。似乎在她想到斯黛拉姐姐之前,她的身體已經(jīng)先一步?jīng)Q定來這里。
她小心地進了屋,上了二樓,聽見斯黛拉迅速而有力的敲章聲——很顯然,斯黛拉在忙,因此琪琪決定在走廊上等一會兒。
沒過多久,萊凜來了,琪琪還在猶豫要不要打招呼,結(jié)果萊凜似乎完全沒見走廊盡頭的窗角下還蹲著個孩子,直接就推門進去了。兩個人一邊工作一邊聊天,兩人的聲音透過門傳到走廊,雖然不算清晰,但琪琪勉強能聽見——斯黛拉姐姐似乎做了什么手術(shù),而萊凜姐姐感到那風(fēng)險很大。
琪琪很驚訝,斯黛拉看起來那么健康,根本不像是會生病的人,怎么要做手術(shù)呢?她立刻上前,走到離門更近的位置,然后就聽見了自己的名字。
「你肯定喜歡琪琪的,對不對?」
「對呀,我可喜歡琪琪了?!?/p>
琪琪聽得一怔,不明白話題怎么就莫名其妙轉(zhuǎn)到了自己身上,但她還是屏住呼吸,把耳朵貼上了門。
「琪琪這樣的人,是小孩我喜歡……我也喜歡,要是……那我就更喜歡了,這跟她是不是小孩兒一點兒關(guān)系沒有——我喜歡的是她這個人,你懂嗎?」
昏暗的走廊里,琪琪張大了嘴巴。雖然她竭盡全力忍著不發(fā)出聲音,但那一刻她還是發(fā)出了一聲低低的“哇……”
琪琪慌慌張張地離開了老屋,連為什么會到這里來都忘了。那會兒天已經(jīng)快黑了,路上沒有什么行人,琪琪走著走著就忍不住踢著腳跑起來。
——原來斯黛拉姐姐這么喜歡我??!
——怎么會呢!
農(nóng)場空無一人的小路上,小女孩蹦蹦跳跳地往回走。她跑一會兒,又停下來圍著什么東西轉(zhuǎn)個圈,有時摸摸籬笆,有時碰碰花草,幾顆路邊的小石子她踢了一路,最后突然想起來今晚還有一個談心沙龍,于是她先前的那副散漫樣子忽然變了,整個人撒開腿奔跑起來。
禮堂里,琪琪歌唱到一半,忽然聽見肚子在咕咕叫,她覺得這一幕好笑笑,一個人兀自笑了起來。
盡管此刻她沒有和任何人挽著手、碰著膝,但那種孤獨的感覺再也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