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率領(lǐng)大軍在一處開闊之地安營扎寨,營中將士們皆忙碌有序,然而每個人的神色間都難掩擔(dān)憂。從傍晚到深夜,始終沒有夏侯淵的消息傳來,眾人的心都像被懸在半空,惴惴不安。
曹操坐在營帳內(nèi),燈火搖曳,他的目光時不時望向營帳外的黑暗,眼神中滿是焦慮與期盼。時間在沉默中緩緩流逝,每一刻都仿佛煎熬。他深知夏侯淵肩負(fù)的斷后任務(wù)艱險萬分,顏良、文丑勇猛異常,夏侯淵此次恐怕兇多吉少,但他仍心存一絲僥幸,盼望著夏侯淵能平安歸來。
終于,極度的疲憊與擔(dān)憂讓曹操靠在營帳的座椅上不知不覺睡去。恍惚間,夜色中出現(xiàn)一個熟悉的身影,正是夏侯淵。他渾身浴血,卻面帶微笑,緩緩走向曹操。曹操又驚又喜,趕忙迎上前去,想要抓住夏侯淵的手,卻發(fā)現(xiàn)自己的手從夏侯淵的身體穿過。
夏侯淵看著曹操,輕聲說道:“主公,淵已盡力,不能再追隨主公左右了……主公保重,日后大業(yè),還望主公多加珍重……”曹操心中一陣劇痛,大聲呼喊:“妙才,你不能走!我不許你走!”然而,夏侯淵的身影卻逐漸模糊,最終消失在黑暗之中。
“妙才!”曹操從夢中驚醒,大汗淋漓。此刻,頭疼欲裂的感覺如洶涌的潮水般襲來,頭風(fēng)病驟然發(fā)作。他雙手緊緊抱住頭,痛苦地呻吟著。營帳外的侍衛(wèi)聽到聲響,急忙沖進(jìn)營帳查看。只見曹操面色慘白,額頭上豆大的汗珠不停地滾落,整個人蜷縮在座椅上,痛苦不堪。
“快,傳軍醫(yī)!”侍衛(wèi)們驚慌失措地喊道。不多時,軍醫(yī)匆忙趕來,趕忙為曹操診治。軍醫(yī)眉頭緊皺,神色凝重,一邊為曹操施針,一邊安慰道:“主公寬心,此病需慢慢調(diào)養(yǎng),切莫過度憂慮,以免加重病情。”曹操微微點頭,強忍著疼痛,心中卻仍被夏侯淵的夢境所縈繞,一種不祥的預(yù)感愈發(fā)強烈。
在軍醫(yī)的救治下,曹操的頭痛稍稍緩解。他靠在榻上,目光呆滯地望著營帳頂,腦海中不斷浮現(xiàn)出與夏侯淵相處的過往,心中默默祈禱著夏侯淵或許還安好,只是因為戰(zhàn)事耽擱,未能及時傳來消息。然而,這份自我安慰在心底卻顯得如此蒼白無力,他知道,夏侯淵生還的希望,隨著這漫長的黑夜,正一點點變得渺茫。
第二天中午時分,烈日高懸,顏良、文丑率領(lǐng)著袁紹大軍如滾滾洪流般又追了過來。夏侯惇早有防備,率兵嚴(yán)陣以待。他目光緊緊盯著前方逼近的袁軍,神色凝重,心中對夏侯淵的安危擔(dān)憂至極。
待袁軍稍近,夏侯惇大聲喝道:“顏良、文丑,我兄弟夏侯淵現(xiàn)在何處?”
文丑冷笑一聲,一揮手,身旁的士兵便將夏侯淵的頭盔和武器高高舉起展示。文丑大聲喊道:“夏侯惇,你那兄弟夏侯淵,已被我大哥顏良斬于馬下!”
夏侯惇聽聞此言,頓時目眥欲裂,眼中怒火熊熊燃燒,怒吼道:“你們這群賊子,我定要為妙才報仇!”然而,袁軍勢大,顏良、文丑身后的大軍如潮水般涌來,夏侯惇深知此刻絕不能沖動,強忍著悲痛,指揮士兵奮力抵抗。
此時,后方的曹操聽聞夏侯淵死訊,不顧眾人阻攔,策馬匆匆趕到陣前。當(dāng)他親眼看到夏侯淵那熟悉的頭盔和武器,以及文丑那得意的嘴臉時,心中猶如被重錘狠狠擊中。曹操只覺一陣天旋地轉(zhuǎn),忍不住痛哭一聲,雙手抱頭,徑直從馬背上墜落而下。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曹軍陣腳大亂,士兵們紛紛露出驚慌之色。袁軍見狀,攻勢更猛,喊殺聲震得大地都在顫抖。幸好夏侯惇拼死抵抗,他揮舞著長槍,如同一頭憤怒的雄獅,在袁軍陣中左沖右突,阻擋著袁軍的前進(jìn)。
“保護(hù)主公!”夏侯惇一邊與袁軍廝殺,一邊大聲呼喊。曹軍將士們在他的激勵下,重新振作起來,以死相拼,為曹操爭取了撤退的時間。曹操在眾人的攙扶下,強忍著悲痛,翻身上馬,與大軍一起繼續(xù)往前奔逃。
一路上,曹操淚如雨下,腦海中不斷浮現(xiàn)出與夏侯淵并肩作戰(zhàn)的點點滴滴。夏侯淵的忠誠、勇猛,仿佛還在眼前,可如今卻天人永隔。曹操心中滿是自責(zé)與悲痛,暗暗發(fā)誓,此仇不報,誓不為人。而身后的袁軍緊追不舍,局勢對曹操大軍愈發(fā)不利。
夜,如一塊沉重的黑布,沉甸甸地壓在曹操大軍之上。他們在倉皇中一路奔逃,連收拾營帳的時間都沒有,僅僅是勉強擺脫了袁紹的追兵。好不容易尋得一處較為隱蔽之地,眾人趕忙點燃篝火,那搖曳的火光在黑暗中顯得如此微弱,卻給疲憊不堪的將士們帶來了一絲慰藉。
殺得幾乎脫力的夏侯惇,腳步踉蹌地來到曹操面前。此時的曹操,已從先前的昏厥中悠然轉(zhuǎn)醒,在許褚有力的扶持下,正與郭嘉、程昱等人圍坐在篝火旁。跳躍的火苗映照著他們疲憊而又憂慮的臉龐。
夏侯惇緩緩走到曹操跟前,撲通一聲跪地,淚水奪眶而出。曹操見狀,眼眶也瞬間紅了起來。夏侯惇聲音顫抖地說道:“主公,妙才他……他就這么去了,我沒能保護(hù)好他啊……”說著,不禁悲從中來,泣不成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