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第311章 兒女私情 父母之命（第1頁）

夜間，屋內(nèi)燭火搖曳，盧植在夫人的悉心服侍下緩緩躺在床上。他望著熟悉又有些陌生的房間布置，感慨萬千，對夫人說道：“哎，此刻才感覺這像個(gè)家的模樣?！狈蛉丝粗俱驳拿嫒荩闹杏质切奶塾质秦?zé)怪，忍不住說道：“老爺，你呀，就是不愛惜自己的身體，你要是有個(gè)好歹，可讓我們怎么辦？”盧植輕輕握住夫人的手，微笑著勸說：“好了，夫人，不要說這些不開心的。這些年你們一直在西涼，有孟起照顧，想來也不會太過艱難。”

夫人微微點(diǎn)頭，眼中閃過一絲感激，說道：“一切都好，孟起這孩子帶我們確實(shí)盡心盡力，待我如母親一般敬重，待盧毓像弟弟一樣關(guān)懷。只是……”說到這里，夫人臉上露出一絲憂慮，話語也頓了頓。盧植聽到夫人的停頓，不禁蹙眉說道：“只是什么？夫人有什么話你盡管說來?！?/p>

盧夫人糾結(jié)了半天，終于還是說道：“只是婉兒與孟起朝夕相處，我瞧著他們倆互相是暗生情愫。馬超這孩子吧，確實(shí)惹人喜愛，不單外貌英俊，而且還文武雙全，怎么能不惹女孩子喜歡呢?！贝藭r(shí)盧植的臉色微微有些變化，他坐直了身子，嚴(yán)肅地說道：“婉兒自小也是跟著我學(xué)過學(xué)問的，這女戒、《烈女傳》之類的書我都有跟她講過，自古婚姻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豈能私定終身？此事非同小可，夫人切不可掉以輕心。我們盧家乃是名門，婚姻之事需遵循禮教，不可有半點(diǎn)馬虎。”夫人聽了，也覺得有理，但又有些擔(dān)憂女兒的心思，輕輕嘆了口氣，說道：“老爺說的是，可孩子們的感情之事，也不好強(qiáng)行阻攔，這可如何是好？”盧植沉思片刻，說道：“此事還需從長計(jì)議，先觀察觀察他們的情況，再做打算。我們也不能不顧及婉兒的感受，但也不能壞了規(guī)矩?！?/p>

盧植略作思索了一陣，眉頭微皺，緩緩說道：“若說來，孟起也算是良配，其人品才學(xué)皆有可觀之處。只是不知他父母意下如何。若是兩情相悅，我也實(shí)不愿意做那棒打鴛鴦之人?！狈蛉寺犃?，微微點(diǎn)頭，心中卻依舊憂慮重重。

盧植看著夫人的神情，問道：“夫人為何還是這般憂心忡忡？”夫人猶猶豫豫的，思索良久，終是鼓起勇氣說道：“老爺，你有所不知，那馬超不止婉兒這一個(gè)心上人啊。且不說其他，單是那董白，她是董卓的孫女，在董卓在世之時(shí)，馬騰夫妻便對董白喜愛有加。再者，還有客居在西涼的蔡文姬，她身世悲慘，如今孤身一人寡居，我們又怎能夠冷淡人家呢？若是婉兒與孟起之事真成了，這往后的日子，恐生諸多事端啊?！?/p>

夫妻二人相對無言，心中都為女兒的事情犯起了愁，屋內(nèi)的氣氛也變得有些凝重起來。

盧植聽聞后，臉色瞬間變得鐵青起來，額頭上的青筋微微跳動，他雙眼圓睜，略帶憤怒地說道：“孟起這孩子當(dāng)日不思為國效力，反而替董卓這老賊助紂為虐抵抗天兵，如今又在兒女之事上，朝三暮四用情不專。這么多年跟我學(xué)了這么多年，竟如此不堪，真真讓我失望至極！”他的話語中充滿了痛心與憤怒，仿佛對馬超的行為感到無比的憤慨和失望。

夫人見盧植如此生氣，趕忙上前輕輕握住他的手，柔聲勸慰道：“老爺，昔日我們在西涼之時(shí)也看到了，你去書信孟起時(shí)他的那種矛盾。一邊是董卓對他一家的恩義，那恩義或許在他心中也是沉甸甸的，讓他難以抉擇；一邊是你作為師傅的教誨，他定是也放在心上的。孟起說來說去，畢竟還是個(gè)孩子，心智尚未完全成熟，在那樣復(fù)雜的局勢下，難免會有迷茫和犯錯(cuò)的時(shí)候，我們怎么能如此刻薄于他呢？而兒女之事，你瞧，像他這樣的少年英雄，本來就外貌出眾，潘安宋玉也不定有如此相貌，而且此子又性格爽朗、武藝高強(qiáng)，如此魅力非凡，怎么能不惹女孩子喜愛呢？又怎么能都是他的錯(cuò)呢？這幾個(gè)女子哪個(gè)不是對他也是情根深種呀。老爺，你也莫要太過生氣了，氣壞了身子可不好。我們還是想想辦法，如何引導(dǎo)孟起走正確的路才是。”夫人的話語中充滿了理解和寬容，試圖緩解盧植的憤怒，同時(shí)也為馬超的行為尋找一些合理的解釋。

盧植依舊忿忿不平，胸膛劇烈起伏，臉上的怒色未減，說道：“婉兒生得亭亭玉立、花容月貌，性格也好，再說以我盧家的門第，配他馬超綽綽有余，怎能與三位女子一起糾纏？何為妻？何為妾？雖說大丈夫三妻四妾也是常事，但是我盧植的女兒，怎么能與人為妾乎？真真是氣煞我也！”他越說越激動，聲音也不自覺地提高，仿佛要將心中的不滿全部宣泄出來。

說著，又是一陣劇烈的咳嗽，身體也隨之顫抖。夫人急忙一邊輕輕地拍打著他的脊背，動作輕柔而有節(jié)奏，仿佛在安撫一只受傷的野獸，一邊順著他的胸口緩緩撫摸給他順氣，眼中滿是擔(dān)憂，說道：“好了好了，老爺。此事容后再議，兒女之事自有兒女自己的心思。因此，咱們也不要，不必橫加阻攔，這還沒有什么定論呢，看把你氣成這樣。婉兒那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對我們自是孝敬恭順，但是真到她自己的婚事，你太過逼迫于她，她萬一扭起來，咱們做父母的又如何是好？”

盧植想要張口說些什么，可剛一張嘴，“咳咳咳”，又劇烈的咳嗽起來，那咳嗽聲仿佛要將他的心肺都咳出來一般。夫人見狀，更加焦急，繼續(xù)勸慰道：“不要再說了，老爺。我們剛剛回來，你莫要，你這幾日莫要為此事再跟女兒鬧起矛盾。你的身體要緊啊，要是你有個(gè)什么好歹，這個(gè)家可怎么辦？兒女的事情，我們可以慢慢商量，總會有解決的辦法的。你先好好休息，把身體養(yǎng)好，才有精力去處理這些事情呀?！狈蛉说脑捳Z中帶著幾分急切和心疼，她緊緊地盯著盧植，希望他能聽進(jìn)去自己的話，不要再為這件事氣壞了身體。房間里彌漫著緊張和擔(dān)憂的氣氛，盧植的咳嗽聲在寂靜的夜里顯得格外突兀，而夫人的勸慰聲則充滿了無奈和關(guān)切，兩人都陷入了對女兒婚事的憂慮和對盧植身體的擔(dān)憂之中。

次日清晨，陽光透過窗戶的縫隙灑進(jìn)屋內(nèi)，盧植卻早已沒了睡意，他早早地起來，坐在床邊，眼神仍有些呆滯，還在思索女兒和馬超的事。昨夜他翻來覆去，并未休息好，腦海中一直縈繞著這件事，可思來想去，他也確實(shí)沒有更好的辦法。畢竟此事若要強(qiáng)求，以女兒的性子和馬超的情況，恐怕真會讓他們都陷入為難的境地?？扇舨磺?，一想到女兒可能要與人共侍一夫，他又實(shí)在咽不下這口氣，心中猶如堵了一塊大石頭般難受。

夫人這邊安排好早上的事務(wù)，一進(jìn)屋便看到盧植還緊蹙著眉頭，滿臉的憂愁之色。她心疼地走上前，關(guān)切地說道：“好了，老爺，兒孫自有兒孫福，莫要一直糾結(jié)于此。婉兒都這么大了，她有自己的想法。哪怕是真的，馬超娶幾個(gè)夫人，只要婉兒愿意，我們做父母的又還能怎么樣呢？該頭疼的也是這幾個(gè)女子和馬超，而不是我們做父母的。我們只需在旁引導(dǎo)，莫要強(qiáng)行干涉，以免傷了父女情分?！?/p>

盧夫人說著，便伸手?jǐn)v著盧植起來，繼續(xù)勸說道：“好了好了，老爺，我們剛剛團(tuán)聚，就我們一起安安生生吃個(gè)早膳。莫要再一直沉浸在這種情緒里了，一會吃飯可不要對女兒又再訓(xùn)斥起來。女兒也不容易，這些年我們不在她身邊，她肯定也受了不少委屈?！?/p>

盧植聽著夫人的話，心中明白夫人說的在理，可臉上依舊是一臉不情愿的樣子。他長嘆一口氣，無奈地說道：“好了，夫人，我清楚了。我也只是擔(dān)心婉兒以后受委屈，我這做父親的，怎能不為她的幸福著想。罷了罷了，先不想這些了，吃飯吧。”盧植站起身來，整理了一下衣衫，和夫人一同向餐廳走去，只是心中那股煩悶之氣仍未完全消散，他暗自思忖著，等有合適的時(shí)機(jī)，還是要和女兒好好談?wù)勥@件事，希望能找到一個(gè)妥善的解決辦法，既不委屈女兒，也能顧全大局。

用早膳之時(shí)，餐廳里彌漫著溫暖的氣息。盧植看著一雙兒女團(tuán)聚在自己身旁，女兒盧婉面容姣好，眼神中透著靈動，兒子盧毓則透著一股英氣，他心中滿是欣慰。想到昨晚糾結(jié)的事情，他還是忍住沒有開口提，生怕破壞這難得的溫馨氣氛。

盧夫人如往常一樣，有條不紊地吩咐盧毓說道：“去將典韋叫進(jìn)來一起吃飯。”盧毓依言而去。

盧夫人向盧植解釋道：“這些年典韋這孩子一直在我們身邊護(hù)衛(wèi)，盡心盡責(zé)。不管是日常出行還是生活瑣事，他都事事上心，從未有過絲毫懈怠。每次有什么危險(xiǎn)情況，他總是第一個(gè)沖在前頭保護(hù)我們。我們吃飯，也理應(yīng)叫他一同前往，并未當(dāng)做外人對待。老爺，他畢竟是個(gè)武人，有些魯莽耿直，若是有什么不當(dāng)之處，還望老爺多多包涵。”

盧植聽到典韋的事，眼中露出贊賞之色，說道：“哎，典韋這人一看就是個(gè)義士，曾經(jīng)跟隨我也出力不少。他對你們盡心盡力，如此忠義之士，我豈能慢待？他的直爽和忠誠正是難得的品質(zhì)，有他在，我也放心你們在西涼的生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