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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0章 兩翼牽制 中軍突襲（第1頁）

城外的西涼大營被夜色與風雪籠罩，死寂沉沉，絲毫沒有過年的氣氛，反而愈發(fā)凝重。朔風呼嘯，卷著沙礫無情地拍打在營帳之上，發(fā)出陣陣嗚咽，仿佛也在為這亂世悲鳴。營中士卒身披薄甲，手持長槍，在寒風中來回踱步，他們的面容被火把映照得忽明忽暗，眼神中滿是疲憊與仇恨。偶爾傳來的戰(zhàn)馬嘶鳴，更添幾分肅殺。

中軍大帳外，兩排持戟衛(wèi)士如雕塑般佇立，他們的鎧甲上覆著一層薄雪，宛如冰甲。帳前高懸的黑色纛旗在狂風中獵獵作響，上面“馬”字猩紅如血，隨風翻卷，似要掙脫束縛。

掀開厚重的牛皮帳簾，一股濃重的檀香撲面而來，夾雜著未散的血腥味。中軍大帳內(nèi)，火把搖曳，光影在眾人臉上跳動。赫然擺著威侯馬超的靈位，靈位前的長明燈忽明忽暗，搖曳的燭火將“威侯馬超之靈位”幾個大字的影子，投射在帳頂，影影綽綽，仿佛馬超的英魂在上方徘徊。供桌上，擺放著幾盤點心和一壺濁酒，早已涼透，卻無人動過。

馬騰就坐在供奉著馬超靈位的桌角旁，身形佝僂，神情落寞。這位久經(jīng)沙場的老將，此刻白發(fā)凌亂，皺紋如刀刻般深刻在臉上，渾濁的眼中滿是悲痛與憤恨。他枯瘦的手指輕輕摩挲著靈位邊緣，仿佛要從那冰冷的木質(zhì)上，尋回兒子曾經(jīng)的溫度。

“諸位。”馬騰的聲音低沉沙啞，像是從胸腔最深處擠出來的，帶著無盡的疲憊與哀傷，“如今不說祝，恭祝大家除夕賀歲了?！彼痤^，目光掃過帳中眾人，每一道目光都像是一把重錘，砸在眾人心中，“我只盼望早日攻破長安，當面問一問天子，究竟我馬家做了什么出格的事，讓他不得不殺超兒？取回超兒之尸首，也可告慰在天之靈?！闭f到最后，聲音幾近哽咽，蒼老的身軀微微顫抖。

堂上，馬岱、董白、張遼等皆是虎目含淚。馬岱猛地握緊腰間佩劍，劍鞘與甲胄碰撞，發(fā)出清脆聲響，“叔父！那昏君無道，殘害忠良，我等定要讓他血債血償！我愿率死士，今夜便去劫營！”他的臉龐因憤怒而漲紅，眼神中燃燒著熊熊怒火。

董白踉蹌著撲到靈位前，淚水如決堤的洪水般奔涌而出，打濕了衣襟。她顫抖著雙手，撫摸著靈位，泣不成聲，“夫君，你一生忠勇，卻遭奸人陷害。我董白在此立誓，不手刃劉辯，誓不為人！”她起身時，眼神瞬間變得冰冷而決絕，腰間軟劍已出鞘半寸，寒光閃爍。

張遼沉默不語，只是怔怔地望著馬超的靈位，往事如潮水般涌上心頭。昔日與馬超并肩作戰(zhàn)的場景，仿佛就在昨日。他伸手輕輕擦拭眼角，卻抹不去心中的悲痛?！巴钪穑还泊魈?。”他握緊拳頭，聲音低沉卻堅定，“長安城墻雖堅，但軍心渙散。我們?nèi)舫锰摱?，定能一?zhàn)功成?！?/p>

帳外風雪愈發(fā)猛烈，似要將這世間的不公與悲憤，都宣泄出來。而帳內(nèi)眾人，心中的仇恨與怒火，也如這風雪般，愈演愈烈，一場腥風血雨，即將在這除夕之夜后的黎明，轟然爆發(fā)。

李儒佝僂著身軀，裹在玄色大氅里的身形更顯單薄，仿佛隨時會被寒風吹散。他枯瘦如柴的手指重重戳在鋪滿狼皮的長案上，營寨布局圖被震得簌簌作響，"今夜探子來報，長安城中燈火輝煌，天子正在大擺筵席！"渾濁的眼珠在陰影里泛著幽光，"徐晃、張任已各率五千鐵騎，正往劉備營寨兩翼迂回。"

話音未落，帳外忽有狂風卷著雪粒撲入，將案上燭火吹得明滅不定。張遼與馬岱同時踏前半步，甲胄相撞聲清脆如裂冰。李儒扯動嘴角露出森然笑意，枯指劃過地圖上劉備營寨的標記："關(guān)張二將最重情義，見側(cè)翼告急必然分兵救援。"他猛地抬頭，眼中閃過狼一般的兇光，"文遠、伯瞻！你二人各領(lǐng)八千精銳，待敵軍陣腳大亂，便從正面發(fā)動突襲！"

"末將領(lǐng)命！"二人齊聲應(yīng)喝，聲震帳頂。馬岱按在劍柄上的手青筋暴起，想起兄長馬超慘死，心中怒火翻涌："今夜定要讓劉備知道，擋我西涼復(fù)仇之路者，唯有一死！"張遼則握緊腰間那枚羊脂玉佩——那是馬超所贈之物，此刻在掌心泛起冰涼的光。他抬眼望向搖曳的燭火，沉聲道："末將愿為先鋒，破營斬將！"

李儒滿意地點頭，枯枝般的手指又指向長安城方向："待劉備營寨一破，明日我軍便直抵長安城下。"他冷笑一聲，"天子在城內(nèi)歌舞升平，卻不知滅頂之災(zāi)將至。屆時讓他在城頭看著我西涼鐵騎踏碎宮闕，方知得罪馬家的下場！"

帳外更鼓沉沉，已是三更時分。朔風裹挾著遠處隱約的鐘鼓聲傳來，那是長安城中天子宴席的樂聲。李儒抬手揮退眾將，獨留馬岱："伯瞻，你親自去安排三百死士，若敵軍突圍。。。。。。"他湊近馬岱耳畔，壓低聲音，"一個不留。"

馬岱領(lǐng)命而去，帳內(nèi)燭火突然爆出一聲脆響，火星濺落在布局圖上，將劉備營寨的標記灼出焦痕。李儒望著那道焦痕，嘴角勾起陰鷙笑意——今夜，必將是長安城外最血腥的除夕夜。

寒風卷著雪粒撲進牛皮大帳，燭火在銅制燈臺上搖晃不定。張飛虎背抵著虎皮交椅，左手攥著啃了一半的鹿腿，油漬順著虬髯滴落在玄鐵甲上。他仰頭灌下一口清水，喉結(jié)滾動間將陶碗重重砸在案幾：“這狗屁除夕！”粗糲的嗓音震得碗中殘肉都跳了起來，“天子在宮里摟著歌姬喝花酒，卻把大哥叫去當猴耍！”

關(guān)羽橫刀立于帥案旁，丹鳳眼微微瞇起，青龍偃月刀的寒光映得他面如重棗。他拂動長髯斥道：“翼德休得胡言！若非你前日貪杯誤事，讓張遼趁夜劫營，我軍何至于退守此處？”話音未落，張飛“嚯”地站起身，鐵甲撞得帳幔嘩啦作響：“那張文遠使的盡是下三濫手段！若在沙場上真刀真槍拼殺，俺老張定能挑他下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