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鮮卑主力在此扎營。”張綉策馬靠近,長槍上尚未干涸的血跡已凍成暗紫色。他指著敵陣方向,“看營帳規(guī)模,恐有十萬之眾?!?/p>
馬超伸手接住飄落的雪花,冰晶在掌心轉瞬化作水珠。武威城城頭婦孺皆披甲上城,足見情況危急。而此刻鮮卑人卻擺出堂堂正正的決戰(zhàn)陣勢,顯然是要將西涼援軍攔在此處。
“傳令下去,”馬超的聲音裹著寒氣,“全軍結錐形陣,今夜扎營不得卸甲。”他握緊虎頭湛金槍,槍尖挑起幾片雪花,“軻比能,既然你要戰(zhàn),那便戰(zhàn)個痛快!”
寒風掠過雪原,將西涼軍整肅的軍令聲卷向鮮卑大營。遠處傳來沉悶的羯鼓聲,似是回應著這場即將到來的生死對決。而在更遠處,武威城的烽火仍在飄搖,宛如懸在臘月夜空中的血色孤燈。
寒風卷著細雪掠過鮮卑大營,賀蘭歸的黑貂披風在帳前獵獵作響。他單膝跪地,青銅護腕上的狼頭紋案沾著冰碴:“大單于!馬超的西涼軍已在十里外扎營,看旗號不過三萬余人!”他猛地抽出彎刀,刀刃映出帳外搖曳的火把,“末將愿領五千鐵騎夜襲,定能殺他們個措手不及!”
軻比能轉動著狼頭金戒指,蒼老的面龐隱在牛油燈的陰影里。良久,他將溫熱的馬奶酒潑在炭盆上,騰起的白煙裹著焦香彌漫帳內:“賀蘭歸,你當我是被嚇破膽的懦夫?”他的聲音突然拔高,震得帳頂積雪簌簌而落,“十五萬對三萬,何須用這些下作手段!”
大單于拄著雕花銅杖起身,杖頭鑲嵌的紅寶石在暗處泛著血光:“漢人最擅誘敵之計。你率輕騎貿然出擊,若中了他們的埋伏——”他的目光掃過帳中諸將,“難道要讓我拿鮮卑兒郎的命,去賭馬超的疏忽?”
賀蘭歸攥緊彎刀的指節(jié)發(fā)白,卻見軻比能緩緩抽出金刀,刀刃斜映著帳外西涼軍的篝火:“傳令下去,全軍嚴守營寨,違令者斬!明日日出,我們就在雪原上,讓馬超見識草原鐵騎的真正鋒芒!”
夜色漸深,西涼軍大營內,馬超輕撫白馬極光的鬃毛,望著遠處鮮卑營寨的點點燈火冷笑。張綉抱臂而立,長槍在地上劃出火星:“主公,鮮卑人今夜竟無動靜。”
“軻比能學乖了?!瘪R超將酒囊拋給副將,酒水在寒夜中劃出銀線,“不過沒關系——”他握緊腰間虎頭湛金槍,槍穗上的狼尾毛被風吹得獵獵作響,“明日的決戰(zhàn),我自會讓他知道,西涼鐵騎的利爪,不是靠陰謀才能顯露鋒芒。”
雪原上,兩軍對峙的氣息在寒風中凝結,只等黎明的號角,撕裂這短暫的平靜。
臘月的朔風卷著沙礫撲打在戰(zhàn)旗上,西涼鐵騎的玄色狼旗與鮮卑人的蒼狼戰(zhàn)旗在天際線兩端獵獵作響。馬超身披玄銀錯甲,胯下白馬極光昂首嘶鳴,踏碎覆著薄冰的凍土。他身后張綉、胡車兒、王芳、牛金等將領一字排開,長槍如林,刀鋒映著鉛云,寒意刺骨。
"對面的可是鮮卑大單于軻比能?我乃西涼馬超是也!"少年將軍的聲音裹著霜雪,穿透兩軍間百丈空地。他摘下銀盔,墨發(fā)被風吹起,面容冷毅如刀削,眉眼間卻帶著與生俱來的貴氣。
鮮卑軍陣中,軻比能的青驄馬踏著碎冰緩緩前行。這位草原霸主身披嵌金獸皮大氅,腰間九環(huán)金刀隨著坐騎顛簸輕響。左右賢王慕容雪魄、呼衍跋野緊護兩側,身后萬戶長們的彎刀在陰云下泛著幽藍寒光。
"漢兒,你就是人們所謂的神威天將軍?"軻比能粗獷的笑聲震得馬鞍銅鈴作響,他瞇起布滿血絲的雙眼,打量著對面銀甲如雪的青年,"依我看,倒是比我鮮卑的美人還要俊俏!只可惜,這張臉若是去跳胡旋舞,可比握槍弄劍更合適!"話音未落,鮮卑軍陣爆發(fā)出哄笑,聲浪如潮,驚起遠處雪原上的寒鴉。
馬超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白馬極光突然揚蹄長嘶,前蹄騰空三尺,鐵蹄在半空劃出凜冽弧線。"老狗,你若只會逞口舌之快,"青年將軍的長槍突然指向軻比能咽喉,槍尖寒芒如電,"不如回家抱著奶娃娃過家家!"這一句嘲諷,讓西涼軍陣響起雷鳴般的喝彩,與鮮卑人的叫囂聲轟然相撞,在雪原上空炸開激烈的火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