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除夕夜,凜冽的寒風(fēng)似要將長安城穿透,涼王府內(nèi)卻燈火熠熠,試圖將寒意阻擋在外。府中的正廳里,一張擺滿珍饈美饌的大桌居于中央,馬騰身著華麗錦袍,神色憂慮地端坐在主位。主位一側(cè),坐著的正是李儒,這位智謀過人、素有“老狐貍”之稱的謀士,才從并州匆匆趕回。
下方陪坐的是馬休、馬鐵兩兄弟,他們的臉上難掩對兄長馬超的擔(dān)憂。在他們身旁,馬超的三個義子,年紀(jì)尚小的馬瓘和馬翔不過四歲,兩個孩子似也感受到了大人間凝重的氣氛,乖乖地坐著,小臉上帶著幾分懵懂。而更小的姜維,才剛剛會走路,正被奶媽小心地抱著。
另一邊的桌上,女眷們圍坐在一起。馬超的幾位紅顏知己,皆溫婉賢淑,正陪著馬超的母親。然而,即便滿桌佳肴散發(fā)著誘人香氣,兩桌的氣氛卻都透著沉悶,與除夕夜該有的歡樂氛圍格格不入。
馬騰強撐著精神,端起酒杯,朝著李儒擠出一絲笑容,說道:“文優(yōu)先生,你難得今日回來,咱們共飲一杯?!闭f完,仰頭一飲而盡,隨后重重地放下酒杯,忍不住憂心忡忡地說道:“文優(yōu)先生,超兒如今在草原,也不知境況到底如何,我這心啊,一直懸著放不下?!?/p>
李儒輕輕放下酒杯,微微欠身,神色鎮(zhèn)定地說道:“壽成公,您切莫過于憂心。以涼王的才能與謀略,即便身處草原那等艱苦之地,雖條件惡劣,但料想也不會有太大的危險。涼王英勇果敢,又有諸多將士忠心追隨,定能化險為夷?!?/p>
馬騰微微點頭,口中應(yīng)和著:“哎,話雖如此,可這孩子的倔脾氣一上來,誰都勸不住,真讓我無奈。如今這局勢錯綜復(fù)雜,也不知他在那邊要如何應(yīng)對?!闭f著說著,他不禁又長嘆一聲,聲音里滿是對兒子深深的擔(dān)憂與無奈。
馬休和馬鐵眼見父親馬騰憂心忡忡,氣氛壓抑得讓人難受,兩人對視一眼,心領(lǐng)神會。馬休朝著馬瓘和馬翔招招手,輕聲說道:“瓘兒、翔兒,來,給祖父和李先生倒杯酒,讓祖父高興高興?!逼饺绽锘顫姾脛拥男值軅z,此時似乎也察覺到大人們心情不佳,難得一本正經(jīng)地應(yīng)了聲“好”,邁著小短腿,乖巧地走到馬騰和李儒身邊。
馬瓘拿起酒壺,努力踮起腳尖,小心翼翼地給馬騰和李儒斟酒。那認真的模樣,仿佛在完成一件極其重要的大事。馬翔則在一旁幫忙遞酒杯,嘴里還念叨著:“祖父、李先生,喝酒。”這兩個頗有眼力勁的小子,著實讓馬騰和李儒心中一暖,原本緊繃的臉上都露出了一絲微笑。
馬騰慈愛地摸摸二人的頭,問道:“瓘兒、翔兒,最近可有好好學(xué)習(xí)呀?”馬瓘仰起頭,脆生生地回答:“祖父,我最近在和荀彧先生學(xué)東西呢?!瘪R休在一旁忍不住笑道:“哎,父親您不知道,這小子調(diào)皮得很,差點沒把荀令君給煩死?!崩钊迓犃耍p笑著擺擺手說:“嗨,他也別嫌煩,就得給孩子們找點事干干,要不然閑也閑出毛病了?!瘪R騰聽罷,不禁又露出一絲微笑。
隨后,馬騰看向馬翔,問道:“你呢?小子,你最近怎么樣?”馬翔眼睛一亮,興奮地說:“祖父,我在和魏延將軍學(xué)習(xí)刀法,要不我給您舞一段,您看看。”馬騰笑著點頭:“好好好,小伙子,有志氣!”一旁的親兵很快拿來一柄木刀,馬翔接過,立刻有模有樣地舞了起來。只見他小小的身影在廳中穿梭,稚嫩的招式雖然略顯笨拙,但那股認真勁兒卻絲毫不差。
這一幕,引得鄰桌的女眷們都忍不住探過頭來觀瞧??粗煺婵蓯鄣膶O兒,馬騰臉上的笑容愈發(fā)燦爛,可笑著笑著,眼中卻不知不覺地涌現(xiàn)出一絲淚花。
馬騰對馬超這幾個義子親近得很,看著他們天真活潑的模樣,滿心都是疼愛。然而,端詳著孩子們的臉龐,馬騰思緒不由自主地飄遠,想起了馬超的親生兒子馬越。自那孩子呱呱墜地直至如今,馬騰竟一次都未曾見過。
他并非對這幾個義子有所偏私,只是馬越畢竟是他嫡親的血脈,更何況小小年紀(jì)便幼年喪母,獨自一人在遙遠的江東之地,不知正過著怎樣的日子,一想到此,馬騰心中便如被重錘猛擊。
李儒何等精明,瞬間察覺到馬騰面色有異,關(guān)切問道:“壽成公?”馬騰慌亂間忙用衣袖遮擋眼睛,試圖掩飾情緒,可聲音還是難掩顫抖:“哎,心緒有些不寧?!崩钊迥抗庵袧M是擔(dān)憂,又問:“壽成公,可是有什么心事?”
馬騰長嘆一聲,眼中滿是悲戚,緩緩說道:“見著這幾個孩子,我不由得想起遠在江東的馬越。那孩子從出生到現(xiàn)在,我們爺孫倆連面都沒見過。小小年紀(jì)就沒了母親,也不知如今長高了多少……”話未說完,眼中的淚水已如決堤之水,止不住地流淌下來。
鄰桌的女眷們聽到了二人的對話,瞬間被悲傷的情緒感染。甄宓本就心思細膩,聽聞此言,美目泛紅,淚水在眼眶中打轉(zhuǎn),她輕輕咬著嘴唇,努力抑制著抽泣聲,可肩膀還是微微顫抖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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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琪瑛一向善良,此時忍不住抬手用帕子輕輕拭去眼角的淚花,眼神中滿是對馬越的心疼與憐憫。
張符寶年紀(jì)稍小,性格單純,聽到馬越的遭遇,不禁鼻頭一酸,眼淚“吧嗒吧嗒”地掉落下來,嘴里小聲嘟囔著:“這孩子也太可憐了……”
盧婉的眼眶早已濕潤,她微微低下頭,不想讓人看到自己失態(tài)的模樣,可那不斷顫抖的雙肩還是泄露了她內(nèi)心的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