暫且不提那位太上長老,匆匆趕回宗門的乙木,獨自一人悄悄來到了玉山陵。
此時,正是子夜時分,整個玉山陵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只有那零星可見的鬼火,如幽靈一般,在各個墳頭之間閃爍不定,如同死去的亡魂在訴說著千年的寂寥一般。
來到李倩文的墓前,乙木蹲下身子,將墓碑周圍的雜草清理了一番,擺上了香燭、紙錢,然后將花戎的頭顱拿了出來,放置在墓碑前。
乙木用手輕撫著墓碑,眼眶發(fā)紅,低聲嘆息,喃喃自語道:“師姐,你等得有些著急了吧,你看看,我把花戎這賊子的腦袋給你拿來了,我給你報仇了,你可以瞑目了。”
山間清冷的風,輕輕搖曳著墓碑周圍的野草,將墓前的乙木映襯的更加孤獨和凄涼。
這一夜,乙木就這樣呆坐在李倩文的墓前,不斷回憶著和師姐相識的過往,雖然短暫,卻記憶猶新,雖然逝去,卻刻骨銘心。
直到東邊的天色開始微微發(fā)白,乙木這才停止了緬懷。
他站起身來,施展了一個火球術(shù),將花戎的腦袋焚毀,變成了一堆灰燼,隨著清風吹過,便徹底消散在這天地之間。
然后,乙木用手輕撫著墓碑,喃喃道:“師姐,你若是日后投胎了,且記得在眉心留下一點紅痣,作為你我相見的印記,我一定會把你重新引入道途!”
說罷,乙木飄然離去,只余幾滴露珠映襯著初升的朝陽,泛射出點點金光。
幾日后,一則重磅消息在玉山宗傳揚開來。
宗門易貨殿主事長老花戎,因修煉延壽秘法,走火入魔,爆體而亡。
眾人聽聞這則消息后,也都不疑有他。
畢竟,這位花長老的確是年紀很大了,這些年來,一直深居簡出,也的確是在四處求購延壽丹藥,出了這么一檔子事,也是情有可原。
花戎之死,對那些普通弟子來說,沒有任何的關(guān)系,但對于花家一眾弟子來說,卻如天塌一般。
失去了花戎這樣一個定海神針,花家在宗門之內(nèi),卻是徹底的沒落了。
靈藥園的小草屋中,乙木正在和周長老、李長老三人品茗。
談起花戎的死,李長老長嘆一聲,似乎有些落寞。
乙木好奇問道:“師兄,因何事如此?”
李長老搖了搖頭,說道:“花戎為了延壽,這些年也的確是下了不少功夫,可惜天命難違,終究還是抵不過一死,他之今日,又何嘗不是我等之明日,不破金丹,壽不過兩百余年,終究還是要化成一抔黃土!”
周長老聽聞此言,似乎也是被觸動了,神情也有些落寞。
他和李長老年齡相仿,是同一輩的修士,當初也曾是宗門之內(nèi)的佼佼者,可轉(zhuǎn)眼百年過去,修為仍然停滯在筑基初期,此生金丹已是無望,也只剩下幾十年好活了。
原本乙木殺了花戎,為師姐報了大仇,心情還很愉悅,現(xiàn)在被兩位長老這么一搞,他突然也生出了焦慮之情。
是啊,當初剛剛筑基的李長老、周長老,和現(xiàn)在的自己又有什么不同,正是意氣風發(fā)、揮斥方遒的時候,誰能想到百年之后,就要開始談?wù)撈鹕乐铝恕?/p>
修仙,修仙,一日不成仙,即便金丹、元嬰、化神又如何,終有一死,又何談?wù)嬲拈L生逍遙!
自己剛剛筑基就有些驕傲自滿、懈怠松弛,如果抱著這樣的態(tài)度去修仙,估計百年之后,自己也會成為像周、李兩位長老一樣的老朽,枯坐在這里,回憶往事、徒喚哀哉了。
今日兩位長老的經(jīng)歷,卻是給自己敲響了警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