閭山祝融峰的晨霧帶著草木的清香,沖淡了昨日戰(zhàn)場的血腥。封正臺經(jīng)過簡單清理,石縫里的血跡已被拭去,只留下幾處深淺不一的凹痕,無聲訴說著昨夜的激戰(zhàn)。玄門各門派的負責人圍坐在臨時搭起的石桌旁,石桌上擺著剛沏好的云霧茶,水汽氤氳中,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疲憊,眼神卻異常清明。
肖天機坐在石桌東側(cè),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桃木劍的劍柄。劍身上的《陰符經(jīng)》篆文在晨光中若隱若現(xiàn),像是在呼應他此刻的思緒。他率先開口,聲音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重量:“此次閭山之險,根源在于情報滯后。周明遠潛伏九陰局十年,能精準掌握我們的布防與動向,說明陰山派的情報網(wǎng)早已滲透到玄門核心?!?/p>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在場眾人:“我建議,各門派立刻清點內(nèi)部典籍與法器庫,核對近三年的出入記錄,排查是否有信息外泄。同時,由龍虎山、茅山、閭山、炎鳳谷各派一名核心弟子,組成‘清玄閣’,專職負責情報共享——任何關于陰山派的蛛絲馬跡,都需在一日內(nèi)送達閣中,由四派共同研判?!?/p>
“清玄閣?”茅山掌門清玄子撫須沉吟,拂塵在膝上輕輕晃動,“此議可行。但人選需慎重,既要有辨識情報真?zhèn)蔚哪芰Γ中杞^對可靠,絕不能再出周明遠之流。”他看向身旁的阿竹,這孩子雖年輕,卻在昨日的守骨之戰(zhàn)中表現(xiàn)出遠超同齡人的沉穩(wěn),“茅山可派阿竹入閣,他父親曾是九陰局的檔案管理員,對情報辨識有心得。”
阿竹聞言一愣,連忙起身拱手:“弟子……弟子恐難當此任。”
“無妨。”肖天機溫和地擺手,“閣中事務由四派輪流主持,初期會有長老從旁指導。你只需做好記錄與核對,慢慢學習便可?!?/p>
龍虎山的張云鶴點頭贊同:“龍虎山可派清塵入閣,這孩子心思縝密,尤擅追蹤術,能從細微處發(fā)現(xiàn)線索?!遍偵降哪珘m也接話:“閭山派墨風,他是玄真子掌門的關門弟子,對陰山派的邪術頗有研究?!?/p>
鳳瑤輕轉(zhuǎn)玉笛,赤裙在晨光中泛著柔和的光澤:“炎鳳谷派鳳翎,她是我的師妹,能以火焰辨識情報上的陰邪氣息——陰山派的密信往往會沾染尸煞,尋常法子查不出?!?/p>
情報之事初定,石桌旁的氣氛稍緩。林九淵端起茶杯,淺啜一口后開口,聲音帶著青木靈訣特有的溫潤:“情報是防,實力是本。昨日之戰(zhàn),我等雖勝,卻也暴露了弟子實力的參差——部分年輕弟子面對血煞傀儡時,竟連基礎的護體符都捏不穩(wěn),若非幾位長老馳援,后果不堪設想。”
他放下茶杯,指尖在石桌上畫出一道紋路:“我建議,戰(zhàn)后各門派開放核心功法的基礎篇,供年輕弟子互參。比如龍虎山的雷法基礎、茅山的符陣入門、閭山的鎮(zhèn)魂訣、炎鳳谷的控火術,甚至……肖兄的巫道合一之術的入門心法?!?/p>
這話一出,眾人皆是一怔。玄門各派的功法向來秘不外傳,林九淵的提議可謂打破了百年慣例。清玄子皺眉道:“開放功法,恐會亂了傳承根基……”
“此一時彼一時?!绷志艤Y打斷他,目光堅定,“陰山派的邪術日新月異,周明遠能糅合各派術法為己用,我們?yōu)楹尾荒茏尩茏硬┎杀婇L?基礎篇并非核心秘辛,卻能讓他們明白‘術法無界,唯在正道’的道理。何況,只在清玄閣備案的弟子間流傳,不會外泄。”
肖天機點頭附和:“九淵兄所言極是。我可以整理一份巫道基礎的心法,重點在‘陰陽相濟’的原理,而非具體招式。其實巫道與道家本就同源,只是后來才分了流派?!?/p>
鳳瑤也道:“炎鳳谷的控火術基礎篇,重在‘以心馭火,而非以煞馭火’,正好能克制陰山派的陰火,我會讓鳳翎帶來?!?/p>
張云鶴沉吟片刻,終是點頭:“龍虎山的雷法基礎,本質(zhì)在‘引天地正氣’,與陰山派的血雷截然不同,傳出去也好讓弟子明辨正邪?!?/p>
功法之事定下,石桌旁的討論轉(zhuǎn)向更具體的行動。墨塵取出一張泛黃的輿圖,在石桌上鋪開,圖上用朱砂標注著陰山派近三年的活動軌跡:“根據(jù)閭山的記載,陰山派近半年頻繁出入湘西、蜀地、閩地,尤其是湘西的趕尸嶺與蜀地的酆都鬼城,標注最為密集?!?/p>
他指尖點在酆都的位置:“結(jié)合周明遠的話,幽冥通道的陣眼在酆都,尸解仙骨的線索恐怕也在那里。守月姑娘的父親守塵道長,最后出現(xiàn)的地點也是酆都外圍的無常鎮(zhèn)?!?/p>
守月聽到父親的名字,連忙從懷中取出日記,翻到其中一頁:“爹在日記里寫,‘尸解仙骨非仙非邪,在正人手中可鎮(zhèn)煞,在邪人手中能破界’,還畫了一個奇怪的符號,像是半截骨頭纏著鎖鏈。”
肖天機湊近看去,那符號與之前在血煞祭壇看到的鎮(zhèn)煞骨紋路隱隱相似,心中一動:“這符號或許是仙骨的封印標記。守塵道長既然研究過,說不定留下了破解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