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師府廣場上,血腥味與檀香混合成一種詭異的氣息。血雷魔尊仍在廣場中央肆虐,他每一次揮臂,都有血雷炸響,青石板被掀飛,斷柱殘垣間,三派弟子正屏息凝神,指尖靈力流轉(zhuǎn),將陣法的最后一道樞紐穩(wěn)固妥當(dāng)。
“肖道友,東南巽位的陣旗偏了半寸。”清玄子手持拂塵,目光銳利如鷹,掃過廣場邊緣。他指尖彈出一道青芒,落在一面歪斜的杏黃旗上,旗面無風(fēng)自動,恰好與正南的鎮(zhèn)岳幡形成犄角之勢。這面杏黃旗是茅山秘法所制,旗面繡著八卦乾坤圖,邊緣綴著七枚銅錢,正是引動三清罡氣的關(guān)鍵。
肖天機點頭,身形如鬼魅般掠至巽位。他袖口一抖,數(shù)道銀線飛射而出,纏繞在旗桿上——這是他早年游歷苗疆時學(xué)得的“縛靈絲”,以百年蛛絲混合朱砂煉制,專能鎖住邪祟氣息?!把┝В⒅淖罄??!彼吐暤?。
肩頭傳來一陣輕顫,通體雪白的雪貂雪璃探出頭,琥珀色的眸子警惕地盯著廣場中央。它鼻尖微動,發(fā)出一聲尖銳的嘶鳴,毛茸茸的尾巴指向血雷魔尊的后腰——那里血霧最淡,正是陣法預(yù)設(shè)的“生門”,也是血雷魔尊氣息最紊亂之處。
“閭山的‘鎮(zhèn)魂釘’可備好了?”肖天機轉(zhuǎn)頭看向西側(cè)。墨塵正跪在地上,將三枚通體漆黑的鐵釘按入廣場地磚的縫隙。鐵釘三寸長,釘頭刻著鎮(zhèn)煞符文,釘尾系著紅繩,與周圍十八面桃木幡相連。這是閭山的獨門法器,需以精血催動,一旦釘入邪祟肉身,便能釘住其魂魄。
“早備著了?!蹦珘m額頭青筋暴起,左手按在地面,鮮血順著指縫滲入地磚。他身后的閭山弟子們正手執(zhí)法器,結(jié)成“九宸連環(huán)陣”,每人手中的桃木幡都纏上了一縷發(fā)絲——那是他們以本命精氣所煉,幡動則陣起,絕無虛發(fā)。
廣場東側(cè),玄通長老正指揮弟子布置“金光符”。一張張黃符被貼在廣場周圍的廊柱上,符紙中央用朱砂畫著繁復(fù)的云紋,四角各壓著一枚銅錢?!翱?!將‘引魔幡’豎起來!”他一聲令下,兩名年輕道士抬著一根七尺長的幡桿跑向廣場中央。幡桿頂端掛著一面黑幡,幡面繡著血色骷髏頭,正是引誘血雷魔尊的誘餌。
“咚——”血雷魔尊猛地一腳跺在廣場上,青石板龜裂開來,碎石飛濺。他猩紅的目光掃過四周,似乎察覺到了什么,狂暴的氣息陡然一滯。
“就是現(xiàn)在!”肖天機低喝。
剎那間,清玄子拂塵一甩,十二道青焰從茅山弟子的桃木劍上騰起,化作青龍?zhí)撚氨P旋而上;墨塵猛地拔出鎮(zhèn)魂釘,黑釘帶著破空聲射向血雷魔尊的后腰;玄通長老雙手結(jié)印,廣場周圍的金光符紙同時亮起,無數(shù)金色符文從符紙中涌出,如潮水般涌向廣場中央。
血雷魔尊怒吼一聲,周身血霧暴漲,化作一道血紅色的巨拳,朝著最近的陣法邊緣砸來。拳風(fēng)未至,廣場地磚已被震得跳起,離陣法最近的兩名龍虎山弟子被氣浪掀飛,口吐鮮血。
“穩(wěn)??!”林九淵站在陣眼中央,雙手結(jié)印,周身綠光流轉(zhuǎn)。他腳下的地磚突然亮起,浮現(xiàn)出一個巨大的太極圖,陰陽魚眼處各有一顆夜明珠,散發(fā)出柔和的光芒。這是“三才鎖魔陣”的核心,以天師府地脈為基,融合了三派靈力,此刻正發(fā)出嗡嗡的鳴響,等待著最終的收網(wǎng)。
雪璃突然從肖天機肩頭躍下,如一道白閃電沖向廣場。它繞著血雷魔尊的腳踝轉(zhuǎn)了一圈,留下一串銀色的爪印——那是肖天機事先抹在它爪子上的“顯形粉”,能讓血雷魔尊的氣息在陣法中無所遁形。
血雷魔尊察覺到異動,低頭看向腳邊的雪貂,怒吼著抬腳踩下。就在這一瞬間,肖天機眼中精光一閃:“起陣!”
廣場周圍的陣法驟然亮起,青、金、黑三色光芒交織成網(wǎng),將血雷魔尊死死罩在中央。茅山的三清罡氣如利劍般刺向他的四肢,閭山的鎮(zhèn)魂幡發(fā)出陣陣低吟,天師府廣場的地磚下突然涌出無數(shù)金色符文,順著他的腳踝向上攀爬。
“吼——”血雷魔尊被陣法困住,狂暴地掙扎起來,血雷之力撞擊在陣法光罩上,發(fā)出震耳欲聾的轟鳴。陣法劇烈晃動,廣場周圍的地磚被震得跳起,卻始終牢牢鎖住他的身形,未有半分松動。
肖天機握緊手中的桃木劍,劍身上的金光咒符已隱隱發(fā)燙。他知道,真正的硬仗,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