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師府后山的隱秘山谷霧氣彌漫,比之天師府廣場更顯陰冷。巖壁上滲出的水珠墜落在地,竟在石縫間凝結成細小的冰?!@是陰山派“鎖魂陣”的特征,陣中陰氣重到能凍結生息。
肖天機踏著碎石緩步前行,桃木劍斜指地面,劍身上纏繞的赤紅巫紋與道家符文交織流轉。他剛踏入谷口,腳下突然傳來“咔噠”輕響,數(shù)道淬著綠光的毒刺從石縫中彈出,直指他的腳踝。
“小心!是‘腐骨釘’!”張云鶴在后側低喝,掌心騰起紫金色雷光,屈指一彈,雷弧如靈蛇般竄出,精準劈在毒刺根部。毒刺被雷光擊中,瞬間焦黑碳化,散發(fā)出刺鼻的腥臭。這雷法是龍虎山秘傳的“紫府神雷”,??岁幮岸疚?,此刻催動,恰好為肖天機掃清前路。
肖天機并未停頓,身形如柳絮般側滑,桃木劍挽出三道劍花,劍風卷著地上的碎石,將幾只從霧中撲來的邪靈斬成飛灰。那些邪靈形如枯骨,肋下生著膜翼,正是陰山派用枉死冤魂煉制的“骨翅魅”。劍刃劃過之處,赤紅巫紋亮起,竟在邪靈殘軀上燃起幽藍火焰——那是他早年在苗疆習得的“蝕魂火”,專燒陰魂不散之物。
“左側三丈,有‘絆馬索’!”林九淵的聲音從斜后方傳來,他指尖掐訣,五道金雷憑空炸響,劈在巖壁一處不起眼的藤蔓上。藤蔓應聲斷裂,露出里面纏著的黑色鎖鏈,鏈節(jié)上刻滿扭曲的符文,正是陰山派用來捆縛生魂的“拘靈鏈”。金雷與鎖鏈碰撞,迸射出漫天火星,鎖鏈上的符文發(fā)出凄厲的尖嘯,顯然是被五雷法的正陽之氣所傷。
三人呈三角之勢推進,配合愈發(fā)默契。肖天機在前開路,巫道劍招剛柔并濟,桃木劍既具道家斬邪之銳,又帶巫術纏魂之詭,往往一劍既出,邪靈要么被劍氣撕碎,要么被巫紋纏上,魂體漸漸消融;林九淵在側翼布防,五雷法時而化作電網(wǎng)護住周身,時而凝成雷矛擊碎暗處的陷阱,每當有腐骨釘、拘靈鏈之類的陰損機關觸發(fā),他總能第一時間將其破去;張云鶴則在后方壓陣,紫府神雷如影隨形,既為兩人補充靈力,又不斷轟擊陣法核心的石柱——那石柱上刻著陰山派的蛇信烙印,正是鎖魂陣的靈力源頭。
霧中突然傳來守月痛苦的嗚咽。眾人循聲望去,只見她被數(shù)道黑色鎖鏈捆在陣眼中央的祭臺上,青灰色的皮膚下血管暴起,如蚯蚓般蠕動。祭臺四周的八根石柱同時亮起紅光,鎖鏈上的符文順著她的四肢向上攀爬,每爬過一寸,她的眼神便更渾濁一分。
“她快被陣法徹底同化了!”肖天機劍眉緊蹙,突然咬破指尖,將精血點在桃木劍脊。劍身上的巫紋驟然暴漲,化作一道赤紅色的光帶,如長鞭般卷向捆住守月的鎖鏈。
“嗤——”光帶與鎖鏈相撞,發(fā)出皮革灼燒般的聲響。鎖鏈上的符文劇烈閃爍,竟順著光帶反噬而來,肖天機只覺一股陰寒之力順著劍身竄向手臂,連忙運轉靈力抵御,手臂上瞬間覆上一層薄霜。
“這陣能引動被縛者的陰煞反擊!”林九淵見狀,立刻變招,五雷法不再專攻陷阱,轉而化作一道青色雷網(wǎng),罩在肖天機與祭臺之間,“我用青木雷擋住反噬,你們速去破陣!”
青色雷網(wǎng)落下的剎那,張云鶴的紫府神雷同時爆發(fā)。紫金色雷光如潮水般涌向祭臺石柱,與石柱上的紅光激烈碰撞,發(fā)出震耳欲聾的轟鳴。石柱劇烈震顫,上面的蛇信烙印忽明忽暗,顯然已承受不住兩股力量的沖擊。
肖天機抓住機會,縱身躍至祭臺邊緣,桃木劍直指守月腳下的陣眼。劍刃刺入地面的瞬間,他低喝一聲:“金光咒,起!”
劍身上的道家符文驟然亮起,與他之前布下的三才陣遙相呼應。金色光芒從地底噴涌而出,順著鎖鏈向上蔓延,所過之處,黑色鎖鏈滋滋作響,竟開始寸寸斷裂。
守月在金光中劇烈掙扎,喉嚨里發(fā)出模糊的哭喊:“爹……救我……”這聲呼喊帶著一絲人味,讓她眼中的灰白褪去少許,顯露出片刻的清明。
肖天機心中一動,知道這是破陣的關鍵。他手腕翻轉,桃木劍改刺為挑,精準挑斷最后一根鎖鏈:“守住心神!我們帶你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