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虎山的紫霞議事廳內(nèi),檀香裊裊,驅(qū)散了眾人身上尚未散盡的古墓陰寒。廳中央的青石板上,攤開著一張巨大的輿圖,上面用朱砂標注著三處地點:邙山鎮(zhèn)魂古墓(已勾紅)、極北極寒嶺、東海沉龍淵——正是尸解仙骨可能存在的三處秘境。
肖天機坐在左側首位,剛將玉盒中的仙骨碎片取出,放在輿圖旁的青玉盤中。碎片的白光透過玉盤,在石板上投下一圈溫潤的光暈,讓廳內(nèi)的氣氛都柔和了幾分。守塵道長坐在他身旁,雖仍顯虛弱,眼神卻清明,正翻看著自己的日記,準備向各門派負責人詳述古墓見聞。
主位上,龍虎山當代掌派清玄道長須發(fā)皆白,手指輕輕敲擊著案幾,目光掃過廳內(nèi)眾人:“肖小友帶回仙骨,破了巫咸千年詛咒,已是大功一件。但陰山派未除,另外兩塊仙骨不知所蹤,我們片刻不能松懈。”他指的“眾人”,是右側坐著的茅山掌派玄真道長、閭山長老青冥道長,以及各門派的核心弟子,皆是玄門中能獨當一面的人物。
茅山的玄真道長身著杏黃道袍,手中摩挲著一把桃木劍,劍鞘上刻滿了茅山特有的鎮(zhèn)煞符:“據(jù)茅山弟子傳回的消息,周明遠在古墓受挫后,并未返回陰山總壇,而是帶著殘部向北而去,目標直指極寒嶺??磥硭麄児灰捕⑸狭说诙K仙骨。”他將一份密信推到輿圖旁,“這是我們在陰山派據(jù)點截獲的,上面提到‘冰魄守骨,需以血祭開’,顯然他們對極寒嶺的情況已有了解。”
閭山的青冥道長膚色黝黑,腰間掛著一串骷髏頭法器(閭山特有的鎮(zhèn)魂器),聲音洪亮如鐘:“閭山弟子在東海沿岸巡查時,發(fā)現(xiàn)沉龍淵附近近期異象頻發(fā),海水倒灌三次,岸邊漁民看到水底有白光閃爍,與肖小友描述的仙骨氣息相似。更可疑的是,有艘掛著陰山派標記的船,半個月前曾在沉龍淵停泊過。”
“兩處都有動靜,顯然陰山派是想雙線并行?!毙ぬ鞕C指尖點在輿圖上的極寒嶺和沉龍淵,“極寒嶺冰煞重,需至陽之力破陣;沉龍淵水煞盛,雷法和控水術更管用。我們的人手必須分開,同時應對兩處。”
守塵道長突然開口,指著日記中的一頁:“我年輕時曾游歷極寒嶺,那里有座‘冰神殿’,傳說是上古冰神的遺跡,仙骨很可能藏在神殿深處。但神殿外圍有‘九轉冰煞陣’,需用‘離火符’按特定順序點燃陣眼,才能打開入口——鳳瑤姑娘的炎鳳火正好克制冰煞,或許能派上用場?!?/p>
“沉龍淵的情況更復雜?!鼻逍篱L補充道,“那處是三煞之地中的‘水煞眼’,水下不僅有水煞,還有千年玄龜守護,尋常法術根本靠近不了。龍虎山的‘鎮(zhèn)水靈訣’或許能暫時安撫玄龜,但需要配合茅山的‘分水符’,才能打開水底通道。”
眾人沉默片刻,都在權衡分工。廳內(nèi)的檀香燃到盡頭,發(fā)出輕微的“噼啪”聲,打破了寂靜。
清玄道長率先拍板:“這樣安排——肖小友、鳳瑤姑娘、守月姑娘,帶一隊龍虎山弟子去極寒嶺。鳳瑤姑娘的炎鳳火破冰煞,守月姑娘的羅盤辨陣眼,肖小友的巫道之力應對突發(fā)狀況,再配上龍虎山的離火符,勝算最大。”
“那沉龍淵……”玄真道長看向林九淵和張云鶴。
“我和張道長去沉龍淵?!绷志艤Y接過話,“我懂奇門遁甲,能破解水底迷陣;張道長的雷法克制水煞,再加上茅山的分水符和龍虎山的鎮(zhèn)水靈訣,應該能應對玄龜?!?/p>
青冥道長站起身,腰間的骷髏頭法器輕輕碰撞,發(fā)出“咔啦”聲:“閭山弟子擅長追蹤和鎮(zhèn)魂,我?guī)б魂犎肆粼谥性环矫媸占幧脚煽倝那閳?,防止他們聲東擊西;另一方面,若極寒嶺或沉龍淵需要支援,我們能最快趕到?!?/p>
“情報工作必須跟上?!鼻逍篱L看向廳外,“龍虎山天機閣的弟子已經(jīng)出發(fā),會滲透到極寒嶺和沉龍淵周邊的城鎮(zhèn),密切監(jiān)視陰山派的動向,每日傳訊一次?!?/p>
玄真道長取出三枚玉佩,遞給肖天機和林九淵:“這是茅山的‘傳訊玉’,遇緊急情況捏碎,百里之內(nèi)的同門能立刻感應到。極寒嶺和沉龍淵相距遙遠,這玉佩能讓我們及時互通消息?!?/p>
肖天機接過玉佩,入手溫潤,上面刻著茅山的“巽風符”,確實是傳訊的法器。他看向鳳瑤和守月,兩人都點頭示意沒問題——經(jīng)歷了古墓的生死與共,他們早已形成了無需多言的默契。
守月突然想起什么,從行囊里取出一塊黑色的鱗片:“這是從古墓的毒蛛身上取下的,鱗片上有陰山派的‘蝕魂香’氣息。閭山的追蹤術厲害,或許能用這個找到更多陰山派的蹤跡。”
青冥道長接過鱗片,放在鼻尖嗅了嗅,眼中閃過一絲銳光:“好東西!蝕魂香是陰山派秘制,每批的氣息都有細微差別,用這鱗片做引,能追蹤到最近接觸過這批毒蛛的人——很可能就是周明遠的手下!”
會議很快結束,各門派弟子迅速行動起來。龍虎山的庫房打開,離火符、鎮(zhèn)水靈訣、御寒法器被一一取出;茅山弟子在輿圖上標注極寒嶺和沉龍淵的詳細地形,補充著歷代典籍中關于兩地的記載;閭山弟子則將毒蛛鱗片碾碎,融入追蹤符中,準備布下天羅地網(wǎng)。
肖天機站在議事廳外,望著龍虎山的云海。夕陽正從云層中落下,將山峰染成金紅色。他握緊懷中的仙骨碎片,又摸了摸腰間的傳訊玉,知道接下來的路只會比古墓更兇險——極寒嶺的冰神殿、沉龍淵的玄龜、陰山派的伏擊,每一項都可能致命。
但當他回頭,看到鳳瑤正在檢查火鳳的羽翼,守月在幫父親整理行囊,林九淵和張云鶴正對著輿圖低聲討論,各門派弟子往來穿梭,卻井然有序,心中的不安漸漸被堅定取代。
“肖兄,明日一早出發(fā),今夜好好休整?!绷志艤Y走過來,拍了拍他的肩膀。
肖天機點頭,望向極北的方向,那里的夜空已隱約可見星辰,仿佛在預示著極寒嶺的冰雪與挑戰(zhàn)。
“放心,”他輕聲道,像是在對自己說,也像是在對同伴保證,“我們不會讓陰山派得逞的?!?/p>
夜風吹過龍虎山的古松,發(fā)出“沙沙”的聲響,像是在回應他的決心。一場橫跨南北的追尋與對抗,即將拉開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