祠堂前殿的銅鈴突然瘋狂作響,“叮叮當當”的脆響穿透晨霧,驚得院外古柏上的烏鴉撲棱棱飛起。肖天機剛將帛書塞進懷里,就聽見祠堂正門傳來沉重的撞擊聲,緊接著是木門崩裂的巨響——大批陰山派弟子正撞門而入,黑壓壓的人影瞬間擠滿了前殿,骨幡揮動的“嘩啦”聲與弟子的嘶吼交織,像潮水般涌向后殿。
為首的是個身材魁梧的黑袍人,腰間系著鑲銀的黑帶,那是陰山派堂主的標識。他手里握著條兩丈長的骨鞭,鞭身由數(shù)節(jié)孩童腿骨串聯(lián)而成,骨節(jié)間纏著黑色的發(fā)絲,鞭梢拖在地上,劃出刺耳的刮擦聲。此人臉上有道從眉骨到下頜的刀疤,刀疤里嵌著細小的黑鱗,顯然也是被邪術改造過的“半尸”。
“黑風堂主!”巖峰的聲音帶著警惕,蛇頭拐杖在地上頓了頓,杖頭的蛇眼射出紅光,“陰山派八大堂主之一,最擅長‘碎骨鞭’,能抽人魂魄!”
黑風堂主的目光掃過滿地昏迷的弟子,最后落在肖天機懷里鼓囊囊的衣襟上,刀疤扭曲成獰笑:“肖家的小崽子,偷了東西就想跑?當我陰山派的祠堂是菜園子?”他猛地揚起骨鞭,鞭梢的骨節(jié)突然張開,露出里面細密的尖齒,“把帛書交出來,我讓你死得痛快點——否則,就讓你嘗嘗魂魄被寸寸抽碎的滋味!”
“做夢!”肖天機握緊桃木劍,劍峰斜指地面,幽藍的陰火在晨光下泛著冷光,“有本事自己來拿!”
“找死!”黑風堂主怒吼一聲,骨鞭如活蛇般竄出,帶著破空的銳嘯抽向肖天機的手腕——他看得清楚,帛書就藏在那里。
肖天機早有防備,側身避開的同時,桃木劍反手一撩,劍峰精準地劈在骨鞭的關節(jié)處?!拌K”的一聲脆響,骨鞭被震得反彈,鞭梢的尖齒擦著肖天機的臉頰飛過,帶起一陣刺骨的陰風。他借著反作用力后退半步,對著林九淵使了個眼色:“后門!”
林九淵立刻會意,桃木劍燃起紫金色的雷光,朝著右側的陰兵陣列橫掃:“五雷·破陣!”雷光炸開的瞬間,他大喊,“錢明,開‘遁影陣’!趙青,炸左側回廊!”
錢明早已摸出七枚銅錢,反手擲向地面。銅錢落地的瞬間,青石板上泛起淡淡的白光,將五人籠罩其中——遁影陣雖不能隱身,卻能扭曲光線,讓敵人暫時看不清他們的動作。趙青則摸出最后三枚爆符,用符筆蘸著朱砂快速畫符,隨即用力擲向左側回廊的梁柱:“給我炸!”
“轟?。 ?/p>
爆符在梁柱間炸開,木屑與磚石飛濺,回廊的屋頂應聲塌下半邊,暫時擋住了左側涌來的弟子。巖峰趁機吹起銅哨,腰間的竹筒里飛出無數(shù)只黑色的螞蟻,螞蟻落地后迅速變大,竟是蛇蠱寨的“迷蹤蟻”,專往人鼻子和眼睛里鉆,沖在最前面的幾名弟子頓時捂著臉慘叫,陣型大亂。
“走!”肖天機低喝一聲,率先沖向祠堂后門。雪璃如一道白光竄在最前,小爪子在門檻上一踩,竟觸發(fā)了個隱藏的機關——后門內側的墻壁突然滑開,露出條僅容一人通過的暗道,正是之前排水渠的延伸。
“還有密道?”趙青眼睛一亮,跟著鉆了進去。林九淵斷后,桃木劍在身后劃出一道雷墻,將黑風堂主的骨鞭擋在墻外。
暗道狹窄潮濕,僅容一人側身前行,頭頂?shù)氖p不斷滴落泥水,砸在肩上冰涼刺骨。肖天機的陰眼穿透黑暗,看到前方十步遠的拐角處有微光——是暗道的出口,通向祠堂后方的密林。
“快到了!”他加快腳步,卻突然聽到身后傳來“嘶啦”的聲響,回頭一看,黑風堂主的骨鞭竟穿透了暗道的石壁,鞭梢的尖齒正朝著錢明的后心刺來!
“小心!”肖天機猛地拽住錢明,骨鞭擦著錢明的肩頭飛過,狠狠釘在前方的石壁上,石屑飛濺中,暗道的頂部開始簌簌掉土。
錢明嚇得臉色發(fā)白,反手將一枚銅錢擲向骨鞭:“鎖!”銅錢在空中炸開金光,暫時纏住了鞭梢的尖齒。黑風堂主的怒吼從石壁后傳來:“想跑?沒那么容易!”
暗道突然劇烈震顫,顯然黑風堂主在用蠻力砸墻。肖天機知道不能再等,對著巖峰喊道:“放‘阻路蠱’!”
巖峰立刻從懷里摸出個小陶罐,擰開蓋子往身后一倒。罐子里流出的不是蠱蟲,而是粘稠的墨綠色液體,液體落地后迅速凝固,化作層滑膩的膠狀物,散發(fā)出刺鼻的腥氣——是蛇蠱寨的“腐骨膠”,沾到皮肉會緩慢腐蝕,最能拖延追兵。
“走!”五人連滾帶爬沖出暗道,出口外果然是片茂密的密林,晨霧尚未散盡,正好掩護身形。肖天機回頭望去,暗道的入口已被震塌大半,黑風堂主的怒吼和骨鞭抽打的聲響從廢墟后傳來,暫時追不上來了。
“往東南走!”錢明掏出羅盤,指針在晨霧中微微顫動,“那邊是丙穴的方向,而且有片亂石坡,能甩掉追兵?!?/p>
眾人剛鉆進密林,就聽見身后傳來密集的腳步聲——大批陰山派弟子正繞路追來,骨幡揮動的“嘩啦”聲越來越近,還有人在吹著詭異的骨笛,笛聲鉆進耳朵里,讓人頭暈目眩。
“是‘攝魂笛’!”林九淵從懷里摸出片艾葉,塞進自己和身邊人的耳中,“堵住耳朵,別聽笛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