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窟里的最后一縷白光消散時,肖天機的指尖還停留在半空,仿佛想抓住那縷即將散盡的殘魂。
父親的虛影已經(jīng)淡得像一層薄霧,只有聲音還在石窟中回蕩,帶著一絲最后的鄭重:“天機,那‘面具會’的根基深不可測,上至玄門世家,下至陰市邪祟,都可能有他們的人。他們最擅長‘藏’,藏在暗處看你下棋,等你露出破綻……”
肖天機咬緊牙關(guān),喉嚨發(fā)緊,只能用力點頭。
“別輕信任何人,包括……你以為親近的人。”父親的聲音頓了頓,像是在斟酌詞句,“但也別孤行。你身邊的伙伴,是你最硬的盾。林小子的雷法穩(wěn),蘇丫頭的劍快,巖峰的蠱術(shù)詭,趙青和錢明一個勇一個細……帶著他們,走得遠?!?/p>
這些話像石子投入肖天機的心湖,泛起層層漣漪。他想起丙穴突圍時林九淵的舍身斷后,想起蘇玄璣及時趕到的流霜劍,想起巖峰默默用蠱蟲為雪璃療傷……眼眶一熱,淚水終于忍不住滑落。
“還有,鎮(zhèn)墟寶……”父親的聲音越來越低,虛影開始化作點點熒光,“找到后別急于用,歸墟的封印……有詐。你祖父的手札里藏著解詐的法子,在……在他書房第三塊地磚下……”
最后幾個字消散在空氣中,父親的虛影徹底化作漫天光點,像夏夜的螢火蟲,盤旋著、猶豫著,最終還是穿過石窟的縫隙,融入陰市的天地靈力中,再也尋不到蹤跡。
肖天機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石窟里只剩下他的呼吸聲,還有掌心那枚驟然變涼的八卦玉佩。十二年的尋找,重逢卻如此短暫,連一句完整的“我想你”都沒來得及說出口,父親就再次消失了。
悲痛像潮水般涌上心頭,卻被一股更強烈的力量壓了下去——那是父親的囑托,是肖家的責任,是未竟的真相。他抬手抹掉眼淚,掌心的玉佩被攥得發(fā)熱,指節(jié)因用力而泛白。
“爹,我知道了?!彼麑χ帐幨幍氖咻p聲說,聲音沙啞卻堅定,“面具會,歸墟,鎮(zhèn)墟寶……還有肖家的仇,我都會查清楚。你放心,我不會孤軍奮戰(zhàn),也不會魯莽行事?!?/p>
雪璃輕輕蹭著他的褲腿,小爪子拍了拍他的腳背,像是在說“該走了”。肖天機低頭看了看小家伙,琥珀色的眼珠里映著他的影子,滿是擔憂。他深吸一口氣,將玉佩貼身藏好,轉(zhuǎn)身走出石窟。
剛出石窟,就感覺到陰市的天地靈力在劇烈波動。抬頭望去,天空中那道連接陽間的出口正在快速收縮,原本丈許寬的光門已縮成三尺,邊緣的金光不斷閃爍,像是隨時會熄滅。
“肖師兄!這邊!”
林九淵的聲音從出口方向傳來,帶著焦急。肖天機循聲望去,只見伙伴們都在光門旁等著,蘇玄璣正用流霜劍的靈光暫時穩(wěn)住出口,劍峰的幽藍靈光已黯淡不少。
“來了!”肖天機不再猶豫,提氣縱身,朝著光門疾奔。
腳下的青石板在震動,陰市的建筑開始變得模糊,像是被無形的力量抹去。之前被凈化的街道、攤位、牌坊,都在快速消失,仿佛這場陰市之行只是一場冗長的夢。只有手中的桃木劍、懷里的《陰符經(jīng)》和貼身的玉佩,提醒他一切都是真實的。
“快!出口要關(guān)了!”趙青朝著他大喊,手里已經(jīng)捏好了一張“速行符”,隨時準備扔給他。